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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而蒯祥最为传奇的并不是其建筑创造，而是绘图技艺‐‐他能双手握笔同时在一根柱子上绘制双龙，&ldo;画成合之，双龙如一&rdo;，&ldo;技艺娴熟，出神入化&rdo;，有如鬼斧神工。又精通尺度计算，每当营建宫殿楼阁之前，他持尺丈量，只需略加计算，便能画出设计图来。待竣工之后，建筑实体与设计图样大小尺寸、位置距离分毫不差。

朱骥自小与蒯氏为邻，又久在官中，自是了解蒯祥传奇生平，但听说其孙女蒯玉珠能绘人像，不免半信半疑。

杨埙笑道：&ldo;建筑既复杂又精细，高明工匠无一不是画图高手。玉珠女流之辈，天资所限，建筑工艺不及其祖，但其绘图技艺绝不在蒯鲁班之下。&rdo;

朱骥道：&ldo;就算如此，绘制建筑与画出人像，可是两码事。&rdo;

杨埙道：&ldo;这么说吧，好工匠一定能做好画工，但好画工却做不了好工匠。就画像这一条，工匠只会画得更好。当然我所说的&lso;好&rso;，只是指形似非神似。&rdo;

朱骥便不再质疑，一路朝蒯府赶来。

到蒯府大门时，正好遇到一小队京军，为首的是京营将领李端。他本负责东郊警戒，今日孙太后与英宗皇帝到圆觉寺礼佛时，住持特意进献了百坛寺庙自酿的寿酒。孙太后不敢独享，便让皇帝分别赏赐给朝廷重臣，李端是奉命专程来为恭顺伯吴允诚及匠官蒯祥送酒。

朱骥简略跟李端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到大门前，请门仆通报，求见蒯府小娘子蒯玉珠。

门仆笑道：&ldo;都是老邻居了，小的都是看着朱千户长大的，还求见不求见的，客气什么。朱千户直接进去便是，珠娘正在绣楼陪客呢。&rdo;

朱骥听了这话，反而踌躇着停下脚步来，似乎有所顾忌。

杨埙道：&ldo;人家都让朱千户直接进去了，你怎么反倒停下来了？&rdo;

朱骥道：&ldo;可否请杨匠官自己去寻玉珠帮忙？我就在外面等候。&rdo;

杨埙干脆地道：&ldo;不行，除非朱千户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况且我只是帮忙，于朱千户而言，尽快画出画像，是你分内之事。&rdo;

朱骥闻言，便不再多言，引杨埙进来蒯府。

蒯祥自永乐年间便位列名匠之首，得成祖皇帝朱棣亲口褒奖&ldo;蒯鲁班&rdo;，然其人谦虚朴实，宅子也如同为人，甚为简陋，跟普通平居差不多。只有孙女蒯玉珠居住的绣楼稍事繁华些，且楼前按江南园林风格搭建了小桥流水，愈显幽静雅致。

朱骥、杨埙二人来到绣楼时，却见楼中灯火通明，正有女子吃吃发笑，显然是蒯玉珠跟好友吴珊瑚在说笑了。

朱骥咳嗽了声，正思虑如何措辞，杨埙已高声叫道：&ldo;锦衣卫朱千户驾到。&rdo;

笑声戛然而止，蒯玉珠很不满地应道：&ldo;这么晚了，朱千户有事吗？&rdo;杨埙道：&ldo;有事，公事，很重要的公事。&rdo;

蒯玉珠听出是杨埙的声音，料想他与朱骥一道登门，必是有事，便勉强应道：&ldo;人都到外面了，就自己进来呗。&rdo;

杨埙举步便行。朱骥微一犹豫，紧随其后。

果然除了蒯玉珠之外，吴珊瑚也在这里，斜坐在窗下卧榻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扭头看着窗外，似是有意如此冷淡。杨埙进来，径直说了急需画工画出贼人画像之事。

蒯玉珠听说贼人胆大包天，竟然在不久前闯入蒋骨扇铺，试图杀人灭口，面色立即严肃起来，道：&ldo;我这去准备画笔、纸张。&rdo;

吴珊瑚也起身道：&ldo;既是人家有正事，我便先走了。玉珠，你先忙你的，明日一早我再来找你。&rdo;自甩袖去了，从始至终，看也未看杨埙、朱骥一眼。

杨埙道：&ldo;奇怪呀，今日在蒋骨扇铺遇上时，珊瑚娘子人还好好的，热情得不得了，怎么这会子就阴天了？朱千户，莫不是因为你？&rdo;

朱骥不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蒯玉珠手脚极快，瞬间即取了笔墨纸砚出来摆好。不大一会儿，便依杨埙的描述画出两张人像来。

杨埙笑道：&ldo;就是这两人了，玉珠小娘子出手，果然不凡。&rdo;

蒯玉珠道：&ldo;闲话少扯，既是画工出了城，官府又等着要。我就再多画四份，回头等画工回来，再以这五份做图样，依葫芦画瓢便是。&rdo;

朱骥忙道：&ldo;实在太好了，多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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