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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州吁听了大喜过望，即刻赏给石厚黄金三百两，美女十人，并让他准备出使四国的礼物。然后二人又商议了一番，定了公孙滑使鲁，石厚使宋。不料那公孙滑先前为助太叔段谋反，两番折腾，几乎把命搭进去。此时他早已在卫国娶妻生子，安分守己，心如死灰了。所以州吁请之再三，公孙滑只是不肯。州吁发怒，要将他妻儿治罪。公孙滑却把眼一闭，如若不见道：&ldo;我本是该死之人，妻儿也本是意外之喜。主公要杀便杀，鲁国我是不去的。&rdo;州吁大怒，就要杀他全家。石厚拦住道：&ldo;算了。他既然决心已定，你就是杀他也没有用。既然如此，我就谏一人使宋，我去使鲁。&rdo;州吁怒犹未息，忿忿然向公孙滑说道：&ldo;你趁早离开这个地方。否则再让我哪天看到，我直接把你们哚了喂我的鹰。&rdo;当晚公孙滑就把其子送出城外，吩咐他逃命去了。

被石厚所谏的人姓宁名翊，乃卫国中牟人。此人幼年时曾师从于石碏，甚有口辨之才。因为他年长石厚十岁，出师又早，是以州吁并不认识此人。宁翊本来深厌石厚为人，近来听闻石厚又助州吁弑君篡位，就想躲避。谁知早被石厚派人暗中盯梢，躲了几个地方，硬是被石厚找到了。当日听说石厚要他使宋，虽然有碍于师父脸面，却只是不肯。石厚无法，假装与他饮酒，把他灌醉之后，却把他的家小都掳到自己府上。名为恩奍，实为监视。

宁翊醒来不见了家眷，这才知道是石厚的诡计。宁翊的孩子年幼，他又是个孝子，明知到宋国是挑起战火的，却不忍心坐视家人等死，无奈只有从命。所以仍叫家眷搬出石府，他自己却住了进去。不久石厚为他备好礼物，他便带着五百精兵和一班杂役奉礼往宋国而来。

宋殇公在寝宫接待了宁翊。因问宁翊道：&ldo;贵国为什么要伐郑呢？&rdo;宁翊胸有成竹，从容说道：&ldo;郑侯无道，诛弟囚母淫媳。太叔一脉，仅剩公孙滑亡命敝国，却仍不能容，兴兵围困卫都。先君逼于强势，只好认罪求和。此事天下人皆知，何以宋国不知？宋国历来爵尊，位列上公。不替天行道也就算了，此时还欲自欺欺人耶？&rdo;宋殇公面惭心愧，勉强说道：&ldo;寡人与郑国素无嫌隙，怎么好说打就打？&rdo;宁翊道：&ldo;不然。如今卫侯欲雪先君之耻，以宋卫大国同仇，所以来请主公相助。&rdo;殇公明知公子冯在郑被庇护（见第一卷双龙际会第三十五回），早晚是心腹之患，心中虽然这样想，口中却道：&ldo;宁先生不要乱说。我与郑公同位为公，交住固然不深，却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断乎没有与贵国同仇之理。&rdo;宁翊哈哈大笑，然后闭口不言。宋殇公心中奇怪，问道：&ldo;宁先生怎么不肯说话了？&rdo;宁翊道：&ldo;不是不说，而是不方便说罢了。&rdo;宋殇公还要硬撑，再三问之。宁翊看宋殇公如此，不用话激一激，不知道他还要犟到何时，于是微微一笑道：&ldo;主公今日不伐郑，恐他日有人来伐宋耳。&rdo;宋殇公心中一动，勉强说道：&ldo;宁先生这话更加奇怪。我宋国与各诸侯向来和睦，又素顺周王，即使不因宋国之大，却有谁敢来伐我？&rdo;宁翊偷眼瞅了瞅殇公，知道他上了套，却假装不知，不徐不急地道：&ldo;按理说，主公料得不假。然而如果有人为了君侯之位，那可就难说了。&rdo;殇公听了，急忙屏去左右，离席问道：&ldo;先生听得什么风声？望先生有以教我。&rdo;宁翊笑道：&ldo;难道主公竟然不知公子冯避于郑国，是想图谋不轨吗？&rdo;殇公道：&ldo;寡人怎能不知？只是他以出使郑国为由，名正言顺。寡人想除掉他，可惜没有理由啊。&rdo;宁翊料定公子冯必不肯归宋，就道：&ldo;我有一计，不知主公可愿听否？&rdo;殇公此时正中下怀，怎么能不答应，于是说道：&ldo;只要先生可使此事周全，我无不应允。&rdo;宁翊道：&ldo;冯使郑名正，主公招回他，名也不为不正。如果他肯回来，那么就可依通同郑国，图谋篡位治他个死罪。国人一时不明内情，必会犹疑。此后即使知道内中原由，然而公子冯已死，也就没有什么想法了。如果他不归宋，那么主公就与其它四国共同伐郑。一旦郑国战败，主公就可要求郑侯交出公子冯，没有不应允的。那时主公便可定他个抗旨不遵，联通外邦，阴谋篡逆之罪。别说有只有一个公子冯，就是一百个公子冯也便杀掉了。那时就又有许多方便。&rdo;殇公大喜道：&ldo;先生之言甚善。寡人当依计而行。&rdo;宁翊告退，就于官驿安歇，顺便听信。

宋国大司马孔父嘉乃是殷汤王的后裔，为人正直。此时听说殇公听信卫使欲招回公子冯，便入宫谏道：&ldo;卫使的话不能听信。此时正是敏感时期，万不可招回公子冯。要招也要在卫郑之事明朗之后再说。此时招他，他不必归矣！&rdo;殇公怒道：&ldo;他若不归，就是抗旨。寡人那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必兴师助卫灭郑。你不必多说，回去自省一月。&rdo;说罢气呼呼地入内而去。

公子冯此时在郑，早与郑国上下打的火热。他为人慷慨，又善于交际，因此除了颖考叔及失势的叔詹与他保持不离不弃的距离，包括郑庄公，都对他十分喜爱。庄公此时乍然听闻宋殇公派使者贲礼来招公子冯回去，心知必有祸事。他心中想道：若是不放冯回去，得罪了宋这个大国可不是玩的；要是放冯回去呢，又怕他凶多吉少。正在左右为难，却见公子冯来寻着自己，跪下哭道：&ldo;宋侯此时招我回去，必定设计害我。微臣蒙主公宠爱，已有数年矣。就是主公舍得子冯，子冯亦不舍得主公。如若主公要派人遣子冯回去，子冯就死于主公面前，以报蒙幸之恩也。&rdo;说毕就要拨剑自吻。世子忽素与冯交厚，慌忙上前抱住道：&ldo;子冯糊涂。你也太轻看父侯了。父侯岂是那种见利忘义之徒？子冯稍待片刻，父侯自有主张。&rdo;公子冯抬眼看着庄公。却见庄公抚着头皮说道：&ldo;寡人当然不是那种人。可是此时不听宋侯之命，又为抗命不遵，这罪名非同小可。要想子冯留在我国，必得想个合适的理由才行。&rdo;子忽道：&ldo;以儿臣之计，父侯可修一道国书给那宋使。书上就说子冯病了，不易长途跋涉，待病好后再回不迟。先拖一段时间再说。&rdo;庄公道：&ldo;然。即如此，还要子冯辛苦一时。&rdo;公子冯会意，磕头谢恩道：&ldo;主公放心。时值倒春寒，我回去洗个冷水澡，自然要装的像。多谢主公惠顾，他日子冯度过此劫，必肝脑涂地以报今日之恩也。&rdo;说毕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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