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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ldo;我自己就是鬼魂。&rdo;柯拉回答。

柯拉走到办公桌前，桌子在屋子另一头，占了很大一块地方。它比地球上的桌子矮得多，而且做成半圆形，以方便教授拿要用的纸张书本。没有凳子也没有椅子，代替它们的是与那张床一样的垫子，只不过尺寸要小得多。柯拉看到桌上有两张照片，一张照片上是加利叶尼一巴巴女士，另一张上是一只愁眉苦脸的胖乎乎的公鸡，除了黄色的翅膀和尖嘴以及红冠子以外，他全身雪白。当然，在照片上看不到他的脚和尾巴。

&ldo;这就是他吗?&rdo;柯拉问道。

&ldo;是的，&rdo;助教回答，&ldo;这就是我的老师，您的丈夫，加利叶尼教授，被罪恶之手杀害的牺牲者。&rdo;

柯拉拿起自己亡夫的照片。

&ldo;我要把它带走。&rdo;她说。

谁也没反对。

然后他们又走进已故加利叶尼一巴巴女士的房间。

这个房间与教授的房间一模一样。只是在写字台上有一页纸，上面画着一个小陶罐。

&ldo;这是什么?&rdo;柯拉问&ldo;难道她是个画家?&rdo;

她用爪子抓起一只小画刷，刷子可以很方便地握在爪子里。

&ldo;你连这个都忘了，&rdo;奥尔谢基难过地说，&ldo;可就在一星期前你还是全柯谢罗最好的画稿修复家。&rdo;

&ldo;噢，对了，当然是。&rdo;柯拉附和了一句，她不想让助教受刺激，他本来就已经够伤心的了。

她走到镜子前面。镜子下面有一个小架子，上面放着一把小刷子。刷子是用来梳理嘴边的羽毛的。柯拉并没有因为自己知道这把刷子的用途而吃惊，她看着镜子。她已经不再害怕看到自己的模样了。一切都会习惯的。&ldo;就在一周之前，这个镜子照着的同一个身体还是属于别人的，&rdo;很快就连这个想法她都不会感到别扭了。

&ldo;这又是什么东西?&rdo;她问道。

助教没有马上回答，他非常尴尬。

&ldo;我想，&rdo;他终于开口道，&ldo;这些小垫子是为这些……预备的，是您亲手绣的。&rdo;

&ldo;为这些‐‐为谁预备的?&rdo;柯拉严厉地问，但马上就明白了助教指的是什么，自己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大家继续沉默着。柯拉不由自主地从床上拿起那三个绣着十字花形的扁平的小垫子。

&ldo;我们是不是该走了?&rdo;医生问。他觉得很无聊。

&ldo;对，&rdo;柯拉说，&ldo;我们是该走了。再见，奥尔谢基。&rdo;

回到医院之后，她和医生去了山后那座黄色的停尸间，停尸间是个又小又窄的平房，柯拉在那儿看到了教授的尸体。

停尸间里空荡荡的，只有这一具尸体。教授躺在台子上，黄色的爪子朝上放在肚子上。柯拉心惊胆战地发现，她竞联想到了厨房，好像马上就会进来一个大个于厨师，要给鸡拔毛了。

柯拉把亡夫的照片安放在桌子上，可自己却没法坐在椅子上‐‐这对她来说就像让一个人坐在伞把上一样难受。她从桌上拿起从星际管理局发来的公文夹，她还没到这里时这份公文就已经发过来了：《夫于加利叶尼教授谋杀案》。

可是柯拉实在无法集中精神把这份文件读下去，心里一直琢磨着关于生蛋的那些问题。她本不想给助教打电话，但他是教授谋杀案的惟一证人，因此也成了嫌疑犯。与他交道打得越少越好。可是生蛋的事已经成了柯拉的头号难题，关于这件事除了他之外实在没人可问。

柯拉给考古学家的住处打了电话。助教已经睡下了‐‐他疑惧地眨着黑色的眼睛，黄色的眼皮垂下来遮住了半边眼珠。

&ldo;奥尔谢基，&rdo;柯拉也不为突然给他打电话道歉就说，&ldo;告诉我，你们星球上的母鸡生蛋需要几天?一次要生几个蛋?生完蛋以后会怎么样?您明白我的意思吗?&rdo;

&ldo;当然，当然……&rdo;助教吞吞吐吐地支吾着。

&ldo;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rdo;

&ldo;请您理解我，在我们那里男人和女人是不能谈这些事的。&rdo;

&ldo;这是忌讳?不能说?&rdo;

&ldo;也不完全是忌讳，可是有点不成体统。&rdo;

&ldo;幸好我不是你们那里的母鸡，&rdo;柯拉挖苦地说，&ldo;因此您完全可以对我公开你们的秘密。&rdo;

&ldo;我不明白您怎么会这么想，&rdo;助教不同意她的说法，&ldo;对我来说您可是地道的母鸡，而且是带崽儿的母鸡。&rdo;

&ldo;什么?&rdo;

&ldo;这是一种通俗的说法，&rdo;助教解释道，&ldo;蛋在俗语里就被叫做崽儿，这可没有一点不尊重的意思。&rdo;

&ldo;也许是没有什么不尊重的意思，可是既然我已经上了贼船，我就得明明白白地呆在上面。我看起来是跟您的女同胞一模一样，可您还是忘掉这一点吧。从怀孕到生产需要多长时间?&rdo;

&ldo;两个月。&rdo;这只年轻的公鸡小声说。

&ldo;然后呢?&rdo;

&ldo;别让我为难了。&rdo;

&ldo;我不是为难您，我是要弄明白。您跟这事没关系。&rdo;

&ldo;然后您就要下蛋……要产蛋了。&rdo;

&ldo;下蛋，好，一次下几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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