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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第1页）

尽管会议的内容，早巳通知了人们，但因为&ot;严重右倾&ot;这个字眼本身的分量，还是产生了种少有的严肃气氛顿时屋里一静，连雪花打着细格门窗的轻微的沙沙声，都能听见

人们斜视着陆希荣，沉静了好几秒钟，眼睛里流露着鄙视、不满和愤怒的神情

&ot;这是党的会议!&ot;终于陆希荣的脖子梗起来了，&ot;我希望我们的党代表说话公正一些&ot;

周仆极力控制着自己，不使自己的行动和语言超出一个政治委员的身份他勉强地笑了一下，放缓语调说:

&ot;有什么不公正的地方，可以讲&ot;

政委出人意料的平静，使陆希荣感到几分慌乱;也因此更加激怒了他:

&ot;我要求周政委客观地全面地来审查我陆希荣的历史我陆希荣参加革命，不说身经百战，大小仗也打过几十次了，我要求一次一次地来审查我在战斗上的表现我要求个别领导人不要急于下结论，不要夹杂任何个人的情绪……&ot;

&ot;好嘛，让我们就来首先研究一下你在缚龙里战斗中的表现&ot;周仆舍弃开陆希荣设置的重重障碍，平静地说他好像是领导冲锋的班长，在对方重重的鹿砦、铁丝网的前面发现可以接近目标的地方

陆希荣的手指不易觉察地抖动了一下他用激愤的脸色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ot;审查任何一次战斗都可以&ot;他大声地说&ot;缚龙里战斗，缚龙里以前的任何一次战斗，摩天岭战斗，南天门战斗，大小胡庄战斗，南北齐战斗，太原登城战斗都可以，如果能够说明我右倾怕死我可以立刻把我的大功功臣的奖状交出来，也可以把它扯掉&ot;

&ot;好好，大家来讨论吧&ot;周仆说，&ot;陆希荣同志，据我看，不要说一张立功奖状就是十张奖状也不能管一辈子……既然你不是右倾怕死，为什么临阵脱逃，把部队撒下来?&ot;

陆希荣像被挤到墙角里似的，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ot;我要求上级认真地了解一下具体情况&ot;他说，&ot;撤退?不错，是撤退了但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是在敌人的坦克突破阵地之后，我才同部队一起撤下来的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连不撤下来，就会被敌人消灭，就等于给敌人送礼我不能不对战士的生命负责我没有权力使战士的生命遭到无谓的牺牲&ot;

坐在陆希荣旁边的孙亮咳嗽了一声，这是他发言的信号

&ot;希荣同志，&ot;他侧过脸瞅着陆希荣，&ot;你说你要对战士的生命负责，那末，你为什么就不对三连，不对郭祥他们的生命负责呢?你说你的阵地被突破，你为什么就不想到全团的阵地被敌人突破?&ot;

陆希荣受到猛力的一击，有些慌张，连声说:

&ot;唉唉，老孙，你不了解实际情况嘛!&ot;

孙亮斜了一营教导员一眼这位教导员一直神色不安地坐在那里，脑子里像正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ot;还是让陈国发同志讲讲吧，他是很了解具体情况的&ot;

大家都听得出来，这是孙亮有意将他一军

&ot;对对，老陈讲讲&ot;大家也跟着说

陈国发感受到强大的压力，立时满脸通红，彷徨四顾，不知说什么好

周仆实在看不下去，瞅着陈国发说:

&ot;陈国发同志，你这自由主义可不是一天半天了!你对他的问题总是包着不讲，问题发展得这样严重，你要负一定的责任!&ot;

&ot;我我……&ot;我这不是准备讲嘛!&ot;陈国发摊摊手，又胆怯地瞅了陆希荣一眼，&ot;我也觉得他似乎有一点儿情绪不够太饱满……向缚龙里穿插的时候，路上他就说:&39;你看我们这些上级!要像这样用兵，不等打仗就拖死了&39;到了缚龙里，大家一听说敌人还没有过去都高兴得嗷嗷叫;可是他那脸色非常难看，我估摸着，他的思想是还不如敌人已经过去，在后面追一追更好一些……&ot;

&ot;老陈!&ot;陆希荣愤怒地叫道，&ot;大家是要你讲事实，并不是叫你来这里讲脸色，讲估摸!你怎么知道我有这种思想?&ot;

&ot;让人家讲下去嘛!&ot;孙亮给陈国发助劲

&ot;事实?我后面有事实!&ot;陈国发的声音也略略大了一点，显然陆希荣的质问某种程度激怒了他&ot;到了缚龙里，他虽然不高兴，还是向团里要求把我们营放在正面我就想，他的战斗责任心究竟还是强的谁知道团里真的批准了，他的脸色都变了他悄悄跟我说:&39;老陈!这一回可是拖不过去了，我这一百多斤肯定要撂到这里了!&39;还说，还说:&39;我死了，我的家当都送给你，我的这块表，请你给我保存着，以后替我送给小杨，做一个最后的纪念&39;……&ot;

&ot;老陈哪!老陈哪!&ot;陆希荣一连声叫着，&ot;我们可是老战友呀!我们在一块就伴儿可不是一天半天呀!你你你，你把这些开玩笑的话搬到党委会上，是什么意思?……再说，再说，我那些话正是表明我为革命牺牲的决心!我是说，就是扔掉这一百多斤，也要坚决地完成这个重要任务!&ot;

听了陆希荣的一番话，陈国发又有些犹豫不决起来周仆发现刚刚出现的突破口，眼看又被对方用感情的火网缝合在一处立刻说:

&ot;老战友是崇高的称号，但是不能用它来藏垢纳污越是老战友，就应该更加不讲情面，就应该讲得比别人更加深刻、更加彻底不然，老战友还有什么意义呀!……陈国发同志，你说对不对?&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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