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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第1页）

在一片惶惶不安的人群中，他那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独特气质，显得越来越明显，一个比君王还要君王的里克。即使他一脸的平和或淡然，但却仿佛是暗潮汹涌的海水中，一片孤立不动的小岛。

众大臣在朝堂上激烈争吵起来，一部分人认为该立夷吾，另一部分则主张重耳为君。

争得里克恼了，摆手大喝道：&ldo;重耳贤而年长，理应承袭君位！&rdo;

众大臣这才默然无语，里克亲笔写下迎请重耳的帛书一封，命诸位大臣签名。

狐突拒而不签，道：&ldo;吾与重耳有舅舅之亲，签名之后，难逃史官讥为私心。&rdo;

里克自然恼怒，却碍于狐突乃军中大将，一时不敢轻动。

狐突为狐姬之弟，狐姬乃重耳之母，虽为戎人，却精通华夏六艺，也曾为晋国立下许多功劳。即使他的两个儿子狐偃、狐毛都跟随重耳逃亡在外，献公也未敢加害于他。

里克虽自认为强于昏君，却也不能一边迎重耳回国为君，一边又将重耳的舅舅杀掉。遂只能强忍怒火，封屠岸夷为上士，令其携带帛书，前往犬戎部落迎接重耳回国。

屠岸夷领命出行之日，正值重耳在清河草场谋计和秦。

关于他放过屠尽歧山秦兵之举，事后族老会自然是齐声指责，大有罢免圣使之意。

重耳亦不恼怒，微微一笑，道：&ldo;请问战争的目的为何？&rdo;

&ldo;当然是为了清河草场。&rdo;

&ldo;如果屠尽歧山秦兵，穆公必派更强之兵，连绵不绝，戎族有实力应付秦国倾国之力吗？到时，别说是草场，就连横岭怕也不保。&rdo;

索郎等有识之士不由点头称是。而有人犹然不解道：&ldo;若是如此，何必劳心动众，直接与秦人谈判便是。&rdo;

&ldo;错，大错。&rdo;重耳摇头道：&ldo;若不显示出我族犹有一战的实力，秦人焉肯与之谈判，只有先立威而后取之，是以此战必须大胜，且得给穆公留点颜面，所谓一打一抚，方是谋和上计。&rdo;

&ldo;圣使言之有理，待我去和族人解说，希望他们能明白圣使苦心。&rdo;

&ldo;嗯！是得去安抚他们，先告退一步。&rdo;

正当众人散去之时，帐外一声长鸣，接着传出数道声音，&rdo;秦将莫故之求见重耳公子！&rdo;

&ldo;有结果了。&rdo;重耳眼神一亮，连声道：&ldo;有请！&rdo;

和莫故之一同前来的还有穆公长侍皋金。此人身为王宫总领，深得穆公宠信，整个秦国，除了几位上大夫之外，他应该算是最有势力之人。

当重耳看见他的那刻起，便开始考虑笼络此人，为将来借秦之力打下基础。

&ldo;久闻大名，落难重耳见过皋先生。&rdo;重耳肃然一拜。

&ldo;哦……请起，皋金不敢当，快快请起。&rdo;就皋金想来，重耳既为晋国王子，又声名远扬，而且又大胜在先，理应是那种盛气凌人之辈，绝然没有想到竟如此恭谦。

&ldo;本将还没有谢过公子哩。&rdo;莫故之战后方洞悉重耳所图，但重耳既放过了他和他的部队，他除了感激外，只剩下惊骇。

&ldo;如此说来，重耳还需谢过莫将军呢，若无一战，何能结交到皋先生、莫将军这般朋友呢。&rdo;

常言道，战争服务于国事，而重耳却把两者相联，通融于共。先战后取，即使穆公亦对重耳另眼相看，不仅应诺共享清河，而且答应秦兵不入草场。

这倒也不出莫故之所料，使他不解的是，皋金亲临，显然不同寻常。

重耳欣然落座道：&ldo;长侍大人看起来极像重耳的一位儿时挚友，只是多年不见。唉，真是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rdo;

皋金受宠若惊地道：&ldo;卑人只是平日里帮大王打理文书的小史，何能与用兵如神贤德远扬的重耳公子您相提并论呢？&rdo;

重耳微笑着朝雪丹清挥手道：&ldo;长侍大人一路辛苦，不若把准备献给天子的四名戎族美女赠给皋大人，以洗一路风尘。&rdo;

皋金看了莫故之一眼，正待推辞。重耳心知肚明道：&ldo;大人放心，莫将军亦有厚赠。&rdo;

皋金这才笑道：&ldo;重耳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礼贤下士，端的是无人可极。&rdo;

重耳淡淡一笑，压低声音道：&ldo;大人待试过戎女的味道，再说礼贤下士如何。&rdo;

皋金作出一个恍悟之态，连声道：&ldo;是极，是极。&rdo;

莫故之眉头轻皱，低咳一声，道：&ldo;长侍大人此时前来……&rdo;

皋金突然端坐身体，肃容道：&ldo;恭喜公子！&rdo;

重耳愣道：&ldo;何喜之有？&rdo;

&ldo;吾君意欲将怀赢公主许给公子。&rdo;

&ldo;啊……&rdo;重耳与莫故之几乎同时惊呼出口。当然，两人的震惊各有原由。重耳是没想到自己大大的玩了秦人一把，秦人非但不恼，竟要下嫁怀赢公主，一个落难之人，有什么地方值得穆公看中呢？

怀赢虽为穆公贱妾所出，但自幼便极得穆公宠爱，且之美貌过人，东周有&rdo;秦美看怀赢&rdo;一说。据传怀赢看不上天下男子，大有一生不嫁之势，而穆公也不强逼于她，是以怀赢过了二十岁，亦小姑独处。

其实许婚重耳，也并非穆公本意，也许天意始然，当天朝堂上议题有两：一是重耳的清河之战，二是巴蜀三族同时向穆公求婚，允其下嫁怀赢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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