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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奇怪，平野战场上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帮罪犯呢？在古代，打仗是大家族和城市平民的特权，而少量的罪犯则随军干活，作为劳改：搬道具啊，修武器啊，发盒饭啊，打草啊，喂马啊，必要的情况下也当替身演员，比如此刻：

勾践让这帮罪犯手捏着宝剑，排成三行，正步走，来到吴军阵前，以剑加颈，说：&ldo;吴越两国国君在此治兵开战，我们服务不周，行动迟缓（道具搬慢了？）。我们干犯军令，愿意领死。ya‐‐hoo‐‐&rdo;说完，上百名罪犯，纷纷自刎而死，扑通扑通倒在地上，血肉模糊。

吴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争相挤向前边围观，观赏这一场瑰丽动人的免费场面，队伍一下子秩序大乱。而我们知道，假如一百人打架，靠的是谁胳膊粗，但上万队伍，有秩序的军阵则是最宝贵的竞争力所在。吴军阵形波动，机不可失，越王勾践挥戈操剑一声呐喊，形成山海之势，越人齐冲上来，把吴军冲得七零八乱。吴人大败，逃出好几里才收住阵脚。勾践兵力单薄，险胜之后不敢穷追猛打，引兵回归国都。

吴王阖庐本人则最惨，鞋子跑丢一只，被越将&ldo;灵姑浮&rdo;拾了去。倒霉的是，跑丢了一直鞋子的阖庐，在败逃中，大脚趾头又被射了一箭，真是窝囊啊。俗话说，十指连心，脚趾也是连着肺的。阖庐岁数大了，禁不起疼，或者是由于江南瘴疠之气厉害，感染了破伤风，细菌攻心。当日，阖庐以脚伤阵亡于军中。吴人大恸。阖庐临死前嘱咐自己的儿子夫差：&ldo;必勿忘越！&rdo;千万别忘记吴越斗争。从此吴越之间，结下了深如大海一样的世仇。

夫差是个大孝子，发出十万人丁，甚至役使了几头大象转木，把老爹阖庐的遗体用三重铜棺下殓，坟穴深达丈余，广六十步，四周泼水银为池，把他老爹阖庐最喜欢的鱼肠剑，以及另外三千把宝剑，都陪葬了。葬后三天，坟上出现一只白虎，据说是剑的精气变的，故而得名虎丘。去苏州旅游的时候可以去看。

夫差发誓报仇雪恨，他责成仆人更番立于庭中，每当自己出入经过，仆人必大声呼其名而告诫曰：&ldo;夫差！尔忘越王之杀尔父乎？&rdo;

夫差敬谨地回答：&ldo;唯！不敢忘！&rdo;然后低头切齿，发愤图强。

81、勾践

勾践准备先发制人，发兵攻打夫差。

范蠡上前劝阻。范蠡说话虚阔，先从天地谈起：&ldo;天贵持盈；持盈者，言不失阴阳、日月、星辰之纲纪。地贵定倾；定倾者，地之长生，丘陵平均，无不得宜。人贵节事；节事者，王者已下，公卿大夫，当调阴阳，和顺天下……天道盈而不溢、盛而不骄……&rdo;

勾践听了半天，好像在听天气预报，非常不耐烦：&ldo;你能不能说普通一点。&rdo;

范蠢就说：&ldo;我的大致意思是，我们的实力还不行，国小，人口少，兵者，凶器也，战者，逆德也，好用凶器，试于自身，上帝禁之……&rdo;

勾践说：&ldo;你又来了，你又来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rdo;遂调集部队，北攻吴国，却被吴王夫差打得死伤狼藉，只剩下了五千人，越王勾践被迫投降。

夫差于是命令：&ldo;勾践，带着你的老婆和范蠡，从速来吴国报到，当我的勤杂工。&rdo;

勾践得饶一条活命，去了吴国，换上仆人的衣服，住在一个石窟里，当勤杂工，地点是在苏州西南郊外的&ldo;木渎镇&rdo;。越王勾践的工作服我们介绍一下。它只比光着身子略强点儿，是&ldo;犊鼻&rdo;，有人把它理解成&ldo;三角裤衩&rdo;，实际上没有那么惨，应该是围裙，跟工厂里的车工老师傅的围裙一样，围裙正前方有块四方的小兜，可以放小零碎（像牛鼻子，所以叫犊鼻裩）。

冠也不许带了，冠是文明人的身份证，勾践只用一块头巾包住发髻，头巾上面还经常停着几只蝇子，因为他的工作地点是在马厩。勾践负责给马儿切草，他老婆负责洒扫、除粪。老婆穿得也惨了，衣领和衣襟本来应该用另一条带彩纹的布做，但她只许用同一块布料作整个衣服，也就是说，等于没有衣襟衣领。

勾践养马，一养就是三年，同时还负责给夫差开车‐‐准确地说还不是开车，是走在车前面，牵着马步行‐‐开车则另有驾驶员，那是光荣的职位，由贵族子弟担任，还轮不到勾践。

每逢夫差外出，勾践就步行在前，寸步不离，以便随时听从夫差使唤。吴地的老百姓都指着他说：&ldo;那仆人就是越王勾践哩！瞧他那鹰钩鼻子，像个鹭鸶。&rdo;勾践听后，只好忍气吞声。没办法啊，他只能将一整桶越来越凉的秋天被迫咽下。

范蠡这人懂点医学，听说吴王连着三个月坏肚子，就算了一卦，把结果告诉勾践说：&ldo;大王，卦象显示，到&lso;己巳&rso;日，吴王的病就会好的。我们只要说会看病‐‐看的办法是尝一下他的粪，看看它的颜色。从而告诉他说己巳日病好，他必然会心存感激的。&rdo;

&ldo;范大夫，你为了我，抛家舍子跟我到吴国来受罪，还要亲自尝粪，我今后怎么感谢你啊。&rdo;

&ldo;大王不是啊，我说尝粪的是你啊！&rdo;

&ldo;啊‐‐？&rdo;勾践赶紧一捂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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