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品锡跟他共事多年,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怀疑一个人,于是正色说:&ldo;可是,他总得有个动机不是吗?难道说只是看你不顺眼,抑或他根本就是……&rdo;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黎承睿知道他的意思,他们之前的判断是,这次车祸的执行者很有可能就是之前一直深藏不露的凶手,但曾杰中离这几起谋杀案很远,至少从表面上,完全没有联系,他们都是警察,不能这样凭臆断去怀疑一个人。
如果假定曾杰中就是车祸的始作俑者,那他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原因,黎承睿皱了眉头,想起林翊生动如画的眉眼,他呆呆却可爱的模样,他笑起来时,宛若灵动澄净的泉水流动。这一切,如果并不只是他一个人懂得欣赏?
&ldo;他看向我的眼神,就如之前的那些衰人。&rdo;林翊如是说。
黎承睿猛地握紧拳头,如果曾杰中也跟他一样对林翊这样的少年情根深种,那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ldo;他未婚?&rdo;
&ldo;是,没有婚姻记录。&rdo;黄品锡说。
&ldo;是同性恋吗?&rdo;
&ldo;这个……&rdo;黄品锡顿时将他的意思理解为他跟凶手有无共同点,&ldo;你怀疑他其实跟陈子南那种人一样?我马上去查,放心,他如果是个同性恋童癖,一定会有蛛丝马迹。&rdo;
&ldo;拜托你了。&rdo;黎承睿诚恳地对老友说。
&ldo;自己人客气什么,&rdo;黄品锡想了想又问,&ldo;你跟他接触的时候,他说了什么?&rdo;
黎承睿跟他对视,凭着对他多年的了解,他知道黄品锡想问的远不只是这个问题。黎承睿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过了一会才问:&ldo;阿品,我们认识多少年了?&rdo;
&ldo;有七八年了吧?&rdo;黄品锡说。
&ldo;我还记得,我刚刚分来重案组时,你挺看我不顺眼的。&rdo;
黄品锡笑了,坐下来给了他一拳骂:&ldo;还记仇呢?谁让你那时候刚从美国回来,眼睛长在头顶,动不动就是那套东西,根本不符合本港实情嘛,我们几个老的,当然看你不顺眼。&rdo;
&ldo;直到我们一同出生入死,咱们才算真正成了信得过的兄弟。&rdo;
黄品锡看着他问:&ldo;还没老,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来追忆当年啊?&rdo;
黎承睿呵呵低笑,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低声说:&ldo;阿品,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的私事有不对的地方,希望你看在这么多年弟兄的份上,相信我的人品。&rdo;
黄品锡一下严肃了起来,他盯着黎承睿,良久才问:&ldo;不是我猜的那样吧?阿睿,你该知道……&rdo;
黎承睿坦然看向他:&ldo;我只有一句,我没做对不住良心,对不住警徽的事。&rdo;
黄品锡呼吸变粗,一下站起,想说什么又不得法,愤愤然看着黎承睿,骂道:&ldo;你疯了,撇开别的不讲,那只是个未成年人,你这样跟那些人渣有什么区别?!&rdo;
&ldo;我不是他们,你很清楚,&rdo;黎承睿冷静地反驳他,&ldo;我永远不是那种人。&rdo;
黄品锡气急败坏,怒道:&ldo;就算不是,可你们这样有什么前景,你上有高堂的,别说我不提醒你!那个小孩呢,没定性的,你跟他说什么将来?啊?他连自己要读什么科目都搞不定吧啊?!&rdo;
&ldo;你说的我又怎么会没想过?&rdo;黎承睿长长叹了口气,&ldo;我要是能避开,会让自己这样吗?&rdo;
&ldo;简直不知所谓!&rdo;黄品锡猛地拍了一下床头,&ldo;我没眼看了!&rdo;
他转身就走,黎承睿想出声挽留,却还是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这是他早就料到的情况,连他要好的朋友,过命的弟兄都无法理解,别的人呢?他几乎已经能预见这件事会给黎家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效果。
黄品锡说得很实在,林翊没定性,他们的前景太难。
可怎么舍弃?他在三十岁这年,耗费了几乎一生的热情来爱上一个人,他很清楚,从今往后,再无别人能替代。
黎承睿握紧拳头,他看着桌子上林翊给他送过来的炖燕窝,忽然眼眶一热,心想,只要林翊还愿意靠着他,那么他的所有坚持就都有意义,而万一林翊也否定他们的感情,那么,就放手让那个孩子好好去过他想要的生活。
他黎承睿,没有什么输不起。
门口传来敲门声,黎承睿一看,居然是曾珏良。
几天不见,曾珏良身上青涩的大学生气息褪去不少,他显得越发成熟能干,看来在商业犯罪调查科的工作令他获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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