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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她的指甲在他酣睡的颈背上刮着刮着，手抖得愈来愈厉害。

&ldo;你会恨我吗&rdo;她带着凄凉的微笑问。

他睡了，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泪水从她眼里涌出来，她咬着唇啜泣。挂在屋梁上的蝠儿朝她哪瞅了一声，那声音无限悲凉，仿佛是在催促她下手。

她流着眼泪和鼻水，哺哺在他耳边唱着那首歌：没有你，也就没有我从今以后无老死，也无离别，无时间，也无消逝，只有一个东西，除它以外没有别的，只有才思……

即将变成的一切，都包含在相思之中……

蓝蝴蝶翩翩飞来，一双一对在她和燕孤行身边飞绕，一朵情焰悬在他们之间，远山的教堂传来了黎明的第一下钟声，白皑皑的雪从窗子涌进来，覆盖了她脚下的地板，在那儿开出了白色的花。

&ldo;我们将一同跨越时间的浩海，永不分离&rdo;她对他说，带着幸福的眼泪。

她震颤的手在他软软的颈背上轻轻刮了一下，血丝冒出来，她惊呼一声，猛地把那只手抽回来，从椅子上踉跄后退，一直退到炉火边。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怎可以那样自私，要他和她一同忍受永不超生的痛苦与长夜的煎熬？

她流着泪，把双手放入炉中柴火，闻到的却是花儿的气息，双手丝毫无损。她想惩罚自己，方法却是多么愚蠢？她脸埋手里哭泣，浑身震颤。蓝蝴蝶飞走了，情焰熄灭，只留下一朵在她心中。

燕孤行在饭桌上缓缓地醒转过来；拍了拍因趴着睡觉而觉得疲倦的颈背，看到地上雪花覆盖，外面下着大雪。

&ldo;雪都飞进来了&rdo;他说，起身去关窗。

她连忙用袖子抹走脸上的泪水，转过身来。燕孤行走到她身边，看到她肿胀的眼皮，忙问她。

&ldo;你为什么哭&rdo;

&ldo;我有点不舒服&rdo;她虚弱地笑笑。

&ldo;你脸好苍白&rdo;他摸摸她的脸，那张脸很冷。

&ldo;你觉得哪儿不舒服&rdo;他关切地问。

&ldo;现在好多了&rdo;她回答说。

&ldo;你都不吃东西，身体怎会好&rdo;他带着怜惜的语气责备她。

尔后，他发现老牧羊人不在屋里。

&ldo;叔叔呢、&rdo;他问。

&ldo;他走了&rdo;她就知道他会问。

&ldo;什么时候走的、&rdo;他怔了怔。

&ldo;今天大清早坐船走的&rdo;她转过身去，把一块木柴丢入炉火里，明知这一刻会降临，却依然心跳怦怦。

&ldo;你为什么不叫醒我？&rdo;

&ldo;是叔叔说不要吵醒你，你睡得很熟&rdo;她回过头来对他说。

&ldo;他有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rdo;他问。

&ldo;他没说。&rdo;她心虚地回答。

他脸露失望的神情，不明白老牧羊人为什么不肯留下来。

&ldo;也许叔叔习惯了自由&rdo;她对他说，用谎言来掩饰自已的罪行。她多么恨她自己。

&ldo;但他年纪这么大了，眼睛又不好&rdo;他担心，觉得自己没有好好报答老人。

&ldo;叔叔要我跟你说，不用担心他。他不会问，有一只懂事的小鸟陪他&rdo;她干涩的嘴唇些微震颤，想到八只蹄子的羊和巫师一起躺在地里。

燕孤行笑了，脸露人世的天真，说：&ldo;那只小鸟只会占卜。&rdo;

&ldo;他永远不会了解那个黑暗的世界，他也不会向往&rdo;她心里想。

他握着她那双冰冷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ldo;你以后要多吃点东西，知道吗&rdo;

&ldo;我没有什么东西喜欢吃&rdo;她孩子气地说。

&ldo;那么，你吃我吧&rdo;他笑着，把她一只手放在他胸膛上。

&ldo;你可以吃我的心，饮我的血&rdo;他开玩笑说。

她眼里盈满泪水，说：&ldo;那会很痛。&rdo;

&ldo;我不怕&rdo;他带着令人动心的微笑说。

她伏在他胸膛上缀泣。

&ldo;我不会饮你的血。&rdo;她对他说。

他不会知道，那是一个多么痛苦的盟誓。他们将不能一同跨越时间的浩海。宁愿失去，也不愿伤害爱人，暗夜的漫长孤独将有幸福的记忆相随。她心中的情焰烧得更旺，使得身体发烫。

&ldo;你暖好多了&rdo;他怀抱着她，以为是自己的体温温暖了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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