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要离他远点,万一他真拔刀呢?”陈怀柔坐下,两腿交叠仰在藤椅上,陈睢紧挨着她跟着躺在旁边。
“姐,你梦里的我,是怎么被人踩着脑袋欺辱的。”虽说知晓身世后,陈睢表现得不以为然,可难免与之前陈怀柔所梦之事联系到一起。
他总觉得此二事有关联,或许正是因为自己身世的败露,才招来沛国公府的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很是难受。
“很惨,从前你欺负过的纨绔子们,集体排队等着踩你,尤其是赵胖子,一脚怼上去,你半个脑袋都烂了”
“打住!”陈睢难以想象自己被赵胖子一脚踩烂脑袋的场景,他有点想吐,“姐,好了,我不问了,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你收拾好东西了?”陈怀柔岔开话题,眉眼往上一挑,看见陈睢紧紧闭着眼,还沉浸在赵胖子的噩梦中。
“收拾好了啊,就几件衣服,有什么好收拾的。”陈睢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又没钱,这一路就靠你了。”他捻了捻手指,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神色。
“三郎,如果找到大哥,你最想做什么?”陈怀柔侧过身去,手指抠着藤椅边缘,陈睢也转过身来,支着右腿转了转眼珠。
“没想好,”他又翻来覆去平躺在藤椅上,“得先抱一个吧。”
“嗯,你说的对。”
因着路途遥远,皇上派一千禁卫军护送江元白往西南上任。
陈睢骑马跟在马车旁,时不时低头与陈怀柔讲述路两侧的风景,说到尽兴,陈怀柔便撩开帘子与他打趣几下,后面的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四平八稳的车帘旁挂着几个防虫的香囊。
陈怀柔落手前,瞥了眼,天色已经昏暗,再往前走便来到山脚下,应该要安营扎寨了。
她有些忐忑不安,自打离了京城,这种感觉愈发明显,说不上的怪异。
马车咯噔一下,陈怀柔忽然撩开帘子,朝着车夫喊道,“停,停车!”
陈睢急急勒住缰绳,后车也跟着停了下来,江元白率先下了马车,走到她跟前,陈睢的马昂着脖颈踩着蹄子倒退几步。
“姐,你怎么了?”
“三郎,不对劲,我们走的时候,爹娘的表情不对劲。”她仔细回忆起陈承弼和孟氏携手挥别的场景,尤其是陈承弼,即便是对她跟陈睢不舍,也断不该是那样决绝别离的样子。
“我要回去看看。”
陈怀柔下车,江元白挡在她跟前,声音冷淡,“走了一日,天都黑了,仅凭猜测就妄下断言,你肆意妄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滚!”陈怀柔瞪他,又转头拽住陈睢的袖子,笃定道,“回去,必须回去!”
陈睢一下子慌了,点头伸手想拉陈怀柔上马,就在这时,江元白一把握住陈怀柔的胳膊,眉眼凌厉。
“不要意气用事。”
陈怀柔从陈睢手中夺过马鞭,二话不说冲着江元白的胳膊用力一甩,江元白松手,她顺势上了陈睢的马,还未坐稳,便又是一记响鞭,骏马朝着反向撒蹄狂奔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没想到,一场感冒磨到今天还没好,晚上经常咳嗽的肚子疼,左耳也是钻心疼,布洛芬吃完没什么用,今天好一点,趁机多码点。
秋天来了,都注意换季预防感冒啊!
第42章
城郊小土坡上,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陈睢勒马急停,深蓝色的夜空中,一道火光冲天而出,被风吹成摇曳扑簌的模样,火舌吞卷了周遭一切,耳畔仿佛能听到人仰马翻的嘈杂。
陈怀柔手心全是汗,陈睢扭头,紧张的哑了嗓子,“姐,那是我们家?”
耳朵一阵刺痛,陈怀柔握紧缰绳,猛地一甩鞭子,“驾!”
“国公府走水了,让开点”
“哎,怎么这么大的桐油味,想是睡得太熟了,婢女小厮的都没醒吗,怎么一个都没见出来的。”
“再烧下去,整个国公府都完了。”
府门内不断传出凄厉的惨叫,噼啪的烧灼声带着炙烤的烟气,围观的百姓自动往后围成一个圈,老人捂住了孩子的脸,年轻夫妇啧啧叹息。
国公府的大门被人不断拍响,不久便慢慢失去了动静。
潜火队迟迟未来。
陈怀柔与陈睢赶到的时候,火势滔天,炙热的温度熏得人难以靠近。
她跟陈睢跳下马来,与巷子尽头的潜火队撞到一起,那些人打着哈欠,手里拎着水桶,一桶桶的水泼到院墙,犹如杯水车薪,火苗子稍稍被压制后,又是一场更为猛烈的反击。
陈怀柔二话不说,跑到府门前,一手挡着口鼻,一手猛拍府门,灼热的门上烧出赤红的颜色,她往后退了步,一脚踹上去,反被震出几步。
陈睢不知从哪找来胳膊粗的木头,大喊一声,“姐你让开!”
说罢,连人带木头齐齐撞向门口,咚的一声低鸣,门框颤了颤,依旧稳如山石。
“爹娘!”陈怀柔喉咙发酸,仰着头扇去浓烟。“爹娘,听到我了吗!”
陈睢爬起来又是一通狠撞,门框坚不可摧,他被震落在街上,手掌灼伤,却仍咬牙爬起来,刚要往前冲,却被人一把拽住,他回头,猩红着眼睛,“滚!”
江元白没有松手,淡声道,“无用了,烧成这副模样,里头的人肯定活不成,别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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