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帐中只剩下孟怀宸和钱忠这对主仆时,孟怀宸才忍不住说道:“没想到钟敏竟然会在这里。”
钱忠点头,世子是在回王府搬家进京的路上救了钟敏,他当时尚未跟着世子,不过此事当时世子曾当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分享给了众人,所以他也是听说过的,刚刚世子一提“钟敏”二字他几乎立刻就想起来了,“也是世子当初心善,世子,此人可信。”
孟怀宸轻笑一声,“如今的军中,但凡有品级的本世子几乎都不怀疑他们对王府的忠心。”
“是奴才嘴拙,”钱忠笑呵呵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奴才的意思是世子对钟校尉有恩,而奴才刚刚瞧着他是个知恩的,参军不过两三年便成了校尉,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
孟怀宸点头,“爷知道你的意思,只是王府麾下百万大军,不是个个都似钟敏一般,所以,爷还是要拿出真本事才行啊!”
钱忠立即拍马屁道:“爷的本事那些人没见过,等他们见了就该知道了。”
“你这马屁精!”孟怀宸笑着斥道:“你跟着爷这么多年,自然是向着爷的。”
“那是。”钱忠一副忠犬的模样。
孟怀宸看着他这理所当然还带着骄傲的模样不由好笑,只是心中牵挂着娇妻又忍住叹道:“也不知世子妃他们现在到哪了?”
钱忠知道世子和世子妃感情好,这又是新婚,挂念是应当的,“按脚程算,此时应该已经到了盘山。”
可实际上呢,李文茵率领的大军此时距离塘沽港已不足百里。
“吁”李文茵喝住马匹,身后跟着的墨澜、灵芸、静梵等人也纷纷停下马。
李文茵看着众人脸上的疲惫,叹了口气道:“传令大军原地休息两个时辰,天亮后再继续赶路。”
此时已近丑时,又是春寒料峭的初春时节,夜里冷风嗖嗖的,而今晚的月色也不好,此时再赶路显然不合适。
灵芸和墨澜赶紧调转马头去通知后面的大军,而静梵率领的火凤凰此次出征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李文茵的安全,再伺机而动,所以灵芸和墨澜能离开她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李文茵。
待大军停下脚步休整时,灵芸忍不住悄悄和墨澜咬起了耳朵:“倒真没看出来,世子妃还挺能吃苦的。”
墨澜赞同的点头,却把功劳退给了此时正窝在孟轩昂怀中呼呼大叔的颜梦身上。“王妃一手教导出来的,能差了?”
灵芸“噗嗤”笑出了声,她的丈夫,还有此刻正在西南做县令的夏辉都是出了名的王妃的拥趸者,不过想来也没错,世子妃的确是王妃教导着长大的。
“但我觉得也离不开世子妃自己的努力,毕竟,有那么一位厉害的婆婆,稍有不慎就会被比下去了啊!”灵芸越说越觉得真是这么回事,“世子妃也挺不容易的!”
墨澜也道:“你说得没错,世子妃的确不容易,她也才十五岁而已!”然后话锋一转,又说到了颜梦身上。“好像王妃也是十五岁的时候嫁给了王爷,还帮着王爷改革军制,甚至不惜入京做人质。”
灵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觉得丈夫的情商有些捉急便赶紧转移话题问道:“照这速度,我们大概午后便能到塘沽港吧?”
墨澜点头,“差不多,只是高丽那边让谁去合适?”
“通常这种事都由兵部派人前去,但现在再给王爷去信只怕来不及了。”灵芸蹙眉,“此事还得世子妃拿主意,你忘了,二爷还在津门任知府。”
墨澜一愣,“你可别告诉我,你想让二爷去。”
“想什么呢,二爷是知府,怎么可能去高丽?”灵芸道:“可二爷手下还有不少得用的人,完全可以派他们走一趟。”
夫妻二人觉得前往高丽送信的使者人选极为重要,便一同去询问李文茵的意见。
李文茵听后也是秀眉紧锁,半晌才答道:“若是让二叔派人,也要有朝廷的旨意才行,不然朝廷只怕会治二叔一个私派天使、勾结他国的罪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墨澜和灵芸这才想起文官和武将的不同,有时为了不延误战机,武将抗旨的事可没少发生,可文官就不一样了。
墨澜和灵芸相视一眼,他们这是在外待久了,对朝廷那些弯弯绕绕越发忘记了。
“是末将等考虑不周!”
李文茵忙安抚了二人两句,才缓缓说道:“既然宸哥哥已然制定了作战计划,那么这出使高丽的人选他想必已经心里有数,他是世子,此番出征又是大军最高统帅,他若是派人去高丽朝臣们虽然也会心有不虞,但终究不敢太过苛责,而且我估摸着宸哥哥肯定已经给父王母妃传了消息,即使父王的旨意到的晚了几日也无妨。”
孟怀宸并无下旨的权力,毕竟他现在只是世子;但也正因为他是世子,所有只要孟轩昂相信这个儿子,那有些事就是可以变通的——比如在旨意到来前先派人去高丽,事后有孟轩昂替他兜着,朝臣们还真不能把他怎么地!
几人听李文茵这么一说,心里都放心了不少,周鹏等人不了解世子的脾气,他们这些人可是看着世子长大的。尤其是墨澜,当年徽州对金一战,世子爷闹得那一出可还历历在目——那么多条人命,说杀就杀了,眼都不眨一下,要知道,那会世子还不到十岁!
天亮后,大军继续赶路,而孟怀宸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将曲恒叫到了大帐。
曲恒不知世子这么早找自己有何事,但还是赶紧去了,“下官参见世子。”
孟怀宸已经两夜未合眼,此时眼中布满血丝,胡茬也冒了出来,看起来要多憔悴又多憔悴,就连声音也沙哑了,“免礼。”
曲恒见状小心的看了眼上方的人,才关心的道:“世子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孟怀宸无力的摆手,“不必,时间不等人。”
曲恒一噎,更加好奇世子将自己叫来的原因,难道是战况有了什么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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