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弘致脸色平静:“那究竟怎么样才算是正常呢?难道我当真就不能替自己做主一门婚事了?”
丁倩倩:“你……”
她审视着王弘致的神情,竟然找不出一丝破绽。
在来之前,她几乎已经笃定了,王弘致的婚事透着种种不寻常,他本人十有八九是被胁迫的。
但是问题来了。
她深夜潜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下人,而这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若是王弘致当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无人的时候通通告诉她?
第746章对峙
这一刻,丁倩倩忽然觉得自己未必是全然了解王弘致的。
眼前这个男子就这么站在她面前,面庞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连那微微蹙眉的神色都没有分毫的变化。
可偏偏,她却从这个人身上找到了一种全然的陌生感。
在这摇曳的烛火中,丁倩倩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
自己当真了解王弘致吗?当真对他的每一个想法都了然于胸吗?
万一自己这次错了呢,会不会有可能——王弘致就是与那欧阳姑娘情投意合,就是想与她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丁倩倩只觉得自己的嗓音有微微的嘶哑,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在了王弘致之前坐过的位置上,冷静地开口。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大可与我说实话,是不是那欧阳家用权势逼迫你,使你不得不做出如此选择?”
丁倩倩抬头用几乎是全然诚恳的目光盯着王弘致,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烛火倒映在她的侧脸之上,让她的半张面庞明明灭灭。
王弘致一低头便能对上丁倩倩那被火光映得分外明亮的双眼,他觉得喉间酸涩,一时间,所有情绪竟直直地冲上了脑海间。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王弘致迅速转过身去,不让自己的表情暴露在丁倩倩的面前。
他知道他当然可以把所有委屈都与她倾诉,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
告诉她自己究竟是在多么无奈的选择之下才同意了这门婚事。
——可是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
王弘致唇边不经意露出一丝苦笑来,将她在这漩涡中卷得越深,只会使得她越危险。
即便她真的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呢?难道她还能与四皇子作对不成吗?
屋子里再度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丁倩倩知道这极有可能是两人之间最后一面了,在这最后一面之中她不愿意留下任何的遗憾。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王弘致转过身去的背影,颤抖着声线开口。
“王弘致你说话呀。”
王弘致闭上眼睛能感觉滚烫的泪珠似乎就在眼眶中打转,他紧紧控制着自己脸上的神情,只用极其平静的声线开口道。
“你走吧,如果现在再不走,待会被人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丁倩倩的声音有种莫名坚决的力量,她现在满眼都是王弘致。
“我不走,除非能在你这里得到我想听到的答案,不然我是不会离开的。”
她深深地看着面前的王弘致,就觉得这男人开口的声音极其平静,似乎连点情感的波澜都没有。
烛火之下,王弘致身形有些消瘦,一身白衣衬得他又清瘦了许多。
他就这么保持着背对丁倩倩的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之态,仿佛只是在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团漆黑的空气。
丁倩倩想要上前揽过他的身体却又不敢,深怕此刻的王弘致心里头实在厌烦她。——毕竟王弘致已经是快要成亲的人了,如果被人发现与自己在这深夜小小的书房内暗中幽会,这对他的名誉来说是极大的损伤。
丁倩倩不敢做得太过分,可是让她此刻就这么离开,她又觉得心有不甘。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于见面前的王弘致似乎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我与欧阳姑娘的婚事是你情我愿,并无任何胁迫之说,若你再继续逗留在这里,我就要喊人了。”
丁倩倩的拳头微微攥紧,这并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王弘致,你能对天发誓,你此刻对我说的是真话吗?我绝不是对你死缠烂打之人,只是觉得你这婚事处处都透着不寻常,你是不是有什么身不由己的苦衷?若是有为什么不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面对……”
王弘致终于转过身来定定地盯着她,丁倩倩未说完的话立刻戛然而止。
她只是觉得王弘致脸上似乎透着一种冷淡。
这冷淡让她的心都凉掉了一半。
“或许当初我曾说过要与你成亲的话,但那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不甘心罢了,我寻你寻了大半年,若是没有个结果,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说起来只不过是一个执念,却并不是什么感情。”
丁倩倩有些怒了,站起来厉声道。
“你别想就这么搪塞我,你当我是傻子吗?就算你不愿与我成亲,何必要莫名其妙与其他姑娘定下婚事,你不像是为了赌气而赔上自己身家幸福的人呀!王弘致,你敢当着我的面告诉我,你对那欧阳姑娘一往情深,情根深种?”
王弘致侧过脸去,紧紧地抿住了唇,他似乎在强行克制自己的某种情绪,但话出口的时候却依然是带着冷冽的声调。
“我与那欧阳姑娘并无太过深刻的感情,但至少我与她门当户对,天作之合,是众人眼里都羡慕的姻缘,我在这个年纪确实该定下一门亲事。此次婚事是媒人撮合,你情我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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