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将欧阳忆秋请了进来,又命人去上了两杯茶水。
“欧阳大人你心里也清楚,此刻这关头我实在是没脸见你呀,只好先躲躲风声。”
欧阳忆秋冷冷瞥他一眼,并不喝茶,反而质问道。
“我来这里便是想问你这件事情,不是说好了要给那女子判个刑的吗?怎么的?我听说你今日竟然把人给放走了,这究竟是为何?”
府尹嘿嘿干笑了两声,搓着手答道。
“这案子本身疑点就太多,再加上那两个人在外头做得太明显了,这才隔了几日工夫,就将两颗夜明珠子在当铺里当掉了,还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为此产生质疑的百姓也不在少数,我要是不由分说就把人给判了,保不准会激起一些民怨呢。”
欧阳忆秋笑意更冷了。
“起什么民怨呢?你堂堂府尹老爷,还怕那些百姓不成,昨日你还口口声声说想怎么办便怎么办,这才过了一天功夫你竟成了一副好官的样子,还要考虑百姓是否会有怨言。那些百姓又懂得些什么,你只管照你的判断判案就是了。”
府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终于说了实话。
“我说大人,刚才我说这个案子有疑点,其实这是一方面——若真想将那女子的罪名给落实了,这些疑点也是可以人为去抹除的,但只有一点……”
说到这里府尹环顾四周,压低自己的声音,凑到欧阳忆秋的耳边开口道。
“只有一点,我们两人都低估了那女子的来头。”
欧阳忆秋皱眉问道。
“那女子能有什么来头?”
府尹大人摇摇头,表情显得有几分后悔。
“欧阳大人恐怕连你都不知道,这女子不光有来头,而且来头不小,下官因为这件事情险些被卷入了朝堂争斗之中,如今想想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好在我反应快又及时早早将这女子放了出去,若是再拖延个一两日,恐怕我头上乌纱帽都不保了呀。”
有那么一瞬间,欧阳忆秋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迟疑。
她自然是知道,这府尹并不是一个一惊一乍之人,他好歹也是能在这京城之中立下脚跟,做了这么多年官了,不至于会因为一些小人物而如此紧张兮兮。
但转念一想,欧阳忆秋就更加不解,那女子看模样朴素至极,也不像是一个会结交人脉之人,何至于能够引起这府尹如此的重视。
“那你告诉我,那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欧阳大人,说了你可能不相信。”
府尹停顿了一下,轻声地开口。
“就在昨晚深夜我睡得好端端的,屋子却突然被人敲响,接着我开了门,你猜我见到了谁?”
“你见到谁了?”
第797章得罪不起
“你见到谁了?”
“大皇女!”
府尹大人说到这一幕的时候,仿佛心有余悸。
“这大晚上的我竟然就见到大皇女本人站在我面前,身后还跟着几个暗影侍卫。大皇女身上披着斗篷进了屋子,只轻描淡写地交代我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便是让我放了那个女子,从此不再与她为难,第二件事情……”
说到这儿,府尹迟疑了一下又开口道。
“第二件事情就是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她昨晚上来过的行踪,只不过我与欧阳大人已经是多年相处的老朋友,我这才将此事与你和盘托出,我想大人可千万不要透露给第三人知道。”
欧阳忆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片刻又问。
“你是想告诉我,为了那女子,大皇女竟然大半夜的登门造访到你屋子里,亲身交代?”
府尹点点头。
“没错,确实是这样,连我也想不通。”
欧阳忆秋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慢慢消化这个事实,这整件事情听上去太过玄妙了。
府尹坐下来,也是想想就满脸后怕。
“这女子光看模样还当真看不出来她竟与大皇女也有交集,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如果说大皇女差遣自己的手下给我带上一句话倒也罢了。可偏偏大皇女却是深夜扣了我的房门——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值得大皇女亲自出动?而且即便是深夜也依然要前来拜访。”
这个问题无人能回答,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欧阳忆秋才缓慢地开口。
“既然大皇女让你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这便说明此人对大皇女而言举足轻重,而且她的身份也不可以曝光。”
“没错没错,大皇女必然是这个意思,所以欧阳大人我们可真是得罪错人了,若是那姑娘记仇一些,恐怕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欧阳忆秋缓慢地伸手去摸那杯子,摸了好几次才颤抖着摸到,终于喝了口水压压惊,过了片刻她才开口道。
“这次感谢府尹大人对我提的这番话,往后我心里更有分寸。”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谁都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之后欧阳忆秋便站起来,独自默默离开了。
欧阳忆秋回去之后没多久,欧阳青儿来书房里头询问情况。
“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人说,那女子竟又被放出来了,眼下还平安无事地回了客栈。”
欧阳忆秋摇摇头,情绪还陷入在方才的紧张之中,什么话都没说。
欧阳青儿也耐不住了,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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