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池里的水很浅,还没到他膝盖,还带了点暖意,很是舒服。只是自从他踏进碧瑶池后,眼前的雾气里就闪着一些近期的发生的事,他和琼华的点点滴滴,墨迟轻轻勾起嘴角。
画面随着他脚下的步子继续飞速倒退着,中间出现过一段空白的画面,直到墨迟走到池子中心,闪烁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了他出生的那刻。
墨迟微顿,可脚步没有停,结果在下一步突然踏空,一阵地转天旋后,他来到了画面里,看着周围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墨迟心跳得厉害,他怔怔地注视着前方。
第四十章
屋内,淡淡的熏香袅袅升起,床头坐着一个身着蓝裳的美丽女子,她垂着头温柔地逗弄着怀里的婴儿,婴儿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岁月静好的样子让墨迟的眼睛胀得酸涩,就在这时女子突然抬头看向他,唇角绽放出夺目的笑容,浅色温婉的眼眸和墨迟如出一辙。
墨迟一时紧张得忘了呼吸,直到身后的墨胤亓穿过他,把妻儿拥入怀中,他才缓过神来,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失望。
他继续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幕,在他印象里父君的脸一直都是严肃沉冷的,而现在却载满笑容,墨迟微楞,就算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但还是默默退到一旁,静静地感受这份温馨。
渐渐的场景的切换变快了,美丽温婉的女子越来越憔悴,直到她死亡的那一刻,墨迟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尽管知道结果,但再重来一遍,心依旧疼得如万千虫蚁在啃噬。
墨迟赤红着双眼,嘴唇却在不停地颤抖着,表情和站在女子面前的小孩一模一样。
小墨迟死死地抱住已经消香玉损的娘亲,不让任何人触碰,慢慢地哭昏了过去,可自从醒来后,脸上像失去了光彩,人也变得沉默寡言,和墨胤亓的关系也越来越僵。
直到某天,小墨迟独自一人去娘亲坟前祭拜,却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狼崽,灰扑扑的皮毛上已经是干涸的血迹,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似乎听到了声响,小狼崽疲惫地睁开了眼睛,赤红的双眸如同血玉一般晶莹剔透,见小墨迟靠近,小狼崽龇了龇牙,喉间时不时发出低唬声。
看出了小狼崽的防备,小墨迟不再接近,毕竟小狼崽的身后有个大坑,担心它掉里边,他就在离它不远的地方蹲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受伤的小狼。
天色渐晚,一人一狼僵持了很久。最终,受伤小狼崽彻底瘫倒在地,喉间传来痛苦的低吟。
“呜”
小墨迟犹豫了片刻才敢上前,用稚嫩的声音小心翼翼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不知是无力反抗还是听懂了小墨迟的话,小狼崽难得的乖巧,只有熠熠生辉的眼睛始终盯着小墨迟。
小墨迟轻轻抱起浑身是伤的小狼崽:“你和我一起回去好吗?我会找魔医治好你的。”
眼神微暗,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但是…你能不能一直陪着我?”
小墨迟自言自语地说着,给小狼崽过渡了些自己微弱的灵力,一人一狼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而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一切的墨迟,当视线触及雪狼崽的那瞬间,心猛地咯噔了一下,难掩震惊,心里也惴惴不安了起来。
原来在虚幻之境看到的是真的,他和琼华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但他为什么没有这段记忆?
而且接下来发生的事,他大概也有了猜想。
日子一天天流逝,小雪狼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从刚开始的抵触,到后来动不动就朝小墨迟撒欢,整天都在围着他转。
而小墨迟也很喜欢和小雪狼黏在一起日子,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孩童。
可就在这时,画面陡然一变,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就连雨水也带了点腥味,周围更是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眼前的画面却让墨迟瞳孔骤然一缩,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不可能,不是我,我只是想让你跟我回去,不是我,不是我。”
声音慢慢和雨中的小墨迟重合。
小墨迟抱着满身是血的小雪狼失声痛哭,他明明只想让它跟他回去,他没有动手杀它,明明他没动手,为什么手里的魔光却飞向了小雪狼。
小墨迟手足无措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小雪狼,泪珠源源不断的从漂亮的眼睛里滑落,他抬起满是鲜血的小手一个劲儿地给小雪狼过渡灵力,可惜这时的小雪狼根本吸纳不了,渡过去的灵力也全都散开。
怀里,小雪狼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冷得仿佛掉进了冰窖一般,怎么也捂不热,小墨迟哭到哽咽,一次次的失去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把小雪狼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抽噎着哀求道:“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我只有你了。”
回应他的却是稀稀落落的雨声。
看到一切的墨迟一口血郁结在心口,心犹如被一只大手撕裂了一般,凉意从脚底升起,温暖的水不知何时变得寒冷刺骨,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宣泄,魔气陡然升起。
浓郁的魔气从墨迟周身散开,连池上的雾气也变得幽黑,很快就围住了整个碧瑶池。
正在查阅典籍的琼华自从进来后就心神不安,怀里的陌璃突然一烫,他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卷,飞身去寻墨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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