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玄奘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大步流星走到悟能跟前,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脑袋抬起来,瞧见他两只眼睛通红湿润润的样子,拧了拧眉头:“可上药了?”
坐在房梁上的悟空听到下方变了声调的语气,尾巴勾着房梁,身子垂下来拍了拍玄奘的肩膀,“师父,他是刚刚才哭过,因为你的原因哭的。”
“因为我?”玄奘松开手,仰头看向倒挂着大徒弟。
坐在地上的悟能擦了一把脸,瓮声瓮气的扫了一眼那只猴子:“俺老猪不去西天了,那帮妖怪的赔偿就算让俺老猪从此在这里打工卖命也没关系,反正我不去西天了,去哪都是一样。”
悟空从梁上跳下来,蹲在石桌上指着远处的茅屋给玄奘解释:“悟能知道了你跟陈炜的事情后,认为你不是真心待他,所以半夜找了一帮妖怪来试探你,结果害的俺老孙误会了这帮妖怪,现在那七个妖怪想要赔偿。”
短短三句话包含的信息,让玄奘垂眸看着獠牙扇耳的悟能,语气平静:“不想走就明说,不用弄的那么复杂。”
刚止住眼泪的悟能又哭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说了一句话的凡人和尚就这样掉头离开。
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就这样走了就没打算停下来一样的姿势,终于开始慌了,想开口叫住对方,又无法抗拒自己受伤的自尊心。
整个人坐在地上,要站不站,要走不走的。
直到那身影一直走到了篱笆外,突然回头,神情淡淡的道:“既然你知道了贫僧跟陈炜一体双魂之事,那贫僧也不妨告诉你,收你为徒之事全是陈炜一人做主,是他强烈要求恳求我收你为弟子,你若是想走就走,不用通知我,直接去跟陈炜说。”
悟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后,幽怨的眼神落在悟空身上:“猴子,师父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悟空躺倒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晃荡:“正常人都会生气,这一路上你多少次偷懒师父可曾说过你?竟然会以为师父对你不好,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一体双魂的事情,就没有跟我说,我都跟了他几年修行了,可他却一点打算都没告诉我!”悟能指出他最在意的事情。
刚说完,就被一根从天而降的金箍棒敲中脑袋,躺在桌子上的猕猴侧躺过来,用脚踢了他一脚:“你胡扯,师父从来没有故意隐瞒这件事情,你自己不去问不去说,却在这里独自生气还找妖怪帮忙,你可想过要是万一师父真被妖怪抓住受了伤,到时候你就是去找菩萨哭都没用!”
“……”悟能又说不出话了,半响才慢吞吞的转过身来,靠近孙悟空:“猴哥,猴哥,刚才师父说的那个叫做陈炜的人,就是平常那个总是笑眯眯的人吗?”
悟空斜眼看他,换了一个姿势背对着他:“你都要回高老庄了,这种事情也不用告诉你。”
“猴哥,我的好猴哥,你就告诉我吧,刚才师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陈炜收的我?”悟能最讨厌一件事情说道一半就停下来,整个人心底都跟蚂蚁在咬人似的难受,拉着悟空的手臂摇晃着,让他把话说明白。
“不说,就是不说。”
“说嘛说嘛,好猴哥你就告诉我吧。”悟能卖力讨好他。
师兄弟二人在这里拉扯个不停,那边玄奘已经独自走上石头老桥,桥下正在泡澡的七只妖怪正在打闹当中,余光瞥见一片白色的衣角从竹林里出来。
都依偎在一起,好奇的盯着那片衣角从竹林里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直到对方站上石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
玄奘面无表情的看着溪水里坐着的七道身影,语气冷淡:“妖怪?”
“大姐,这和尚刚才就让徒弟们偷看了我洗澡,现在他自己竟然都来偷看,可真是一个道貌凛然之徒。”六蛛腹部吐出银丝,那银丝从空中飞来,落到和尚的脚下。
搭成一条银丝长桥,六蛛一摇三摆的脚踏银丝,在月光下往他而来。
玄奘目视前方,神情淡淡“粉红骷髅,令人作呕。你们刚才就是用这副样貌出现在我眼前的?”
六蛛走到他跟前,身上单薄的衣服被湖水打湿后,全贴在玲珑有致的身躯上,巧笑盈盈的冲着他眨了眨媚眼:“法师你刚才可不是这种态度,现在这样冷静是因为奴家姐妹众人穿上衣服后,你不习惯吗?”
“还脱了衣服?”玄奘看着她们身上那本来就单薄的衣裳,想到陈炜竟然看到那种画面。
“法师你难道是不想给我们赔偿?现在在这里装模装样?”六蛛看着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觉得他这一炷香的时间变化的好像有点大。
一时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赔偿?”玄奘看向水中的众妖,勾唇冷笑;“你们是说,刚才一群妖怪在此脱了衣裳玩水,被贫僧跟几个徒弟瞧见后,现在要我们给赔偿,对吗?”
七只妖怪点头,期待的注视着他,想着若是他拿不出赔偿的话,大蛛忍不住的开口道:“若是你实在拿不出来,咱们姐妹七人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你割下一块肉就可以带上徒弟离开盘丝洞。”
能用这种方式吃到唐僧肉,七只蜘蛛精都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然后她们就看到那和尚站在桥上,环顾四周后,还将那座石头桥来回看了一圈后,拿出匕首在桥柱上刻了几个字,这才重新站在石桥中央冷声开口:“正好,贫僧也有一些事情想要你们赔偿,在赔偿之前先来讨论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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