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子虚每次都看得胃疼,从某种诡异的角度出发,木葛生教的很成功。硬生生将星宿子教成了某种奇行种,兼具八哥的巧舌如簧,以及傻狗围着桌边蹭饭的蠢相。
他突然看向木葛生,“老四,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木葛生没怎么动筷,他几乎贪婪地闻着厨房里的香气,锅包肉、南乳排骨、虾油豆腐、素烧鹅……还有一坛兰陵酒,应该是老二从关山月拿来的,酒坛放在灶台下面,旁边是一篓梭子蟹。
或许是要拿来做醉蟹。
木葛生回过神,信口瞎扯:“我看着三九天碗里那块豆腐香得很,在想怎么骗过来。”
柴束薪动作一顿。
“打扰了。”
乌子虚无语,“当我没问。”
“吃着锅里的还看着人家碗里的。”
松问童道:“积点德吧老四。”
木葛生不搭理他俩,笑眯眯地看向窗外的柴束薪,把碗一伸,“柴大公子,行行好?”
他这讨饭的架势可比朱饮宵高级多了,眉眼带笑,很有些风流意。
柴束薪没说话,把豆腐拨给他,接着把木葛生碗里的肉夹了个精光。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柴束薪隐晦地瞥了他一眼,眉梢稍稍上扬,似乎等着木葛生发作。结果对方一点不生气,反而甘之如饴地笑了笑,体贴地凑过去,低声道:“够不够?不够老二老三碗里还有,我给你抢去。”
柴束薪险些没端住碗,筷子“啪”地掉在了地上。
木葛生不动声色地憋了个大招,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祸祸完这一个,他又转头看向乌子虚,“老三,话说我今天算了一卦。”
“什么卦?”
乌子虚没在意,随口道:“算你又给我添了多少债?还是我今天熬到几点才能睡觉?”
“都不是。”
木葛生慢条斯理道:“我给你算了一卦姻缘。”
乌子虚一口饭喷了出来。
“真的,你会有个儿子,脾气不咋地,像个大闺女,喜欢玩游戏。”
木葛生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十六岁,长得没你高,不过应该不会太低。”
乌子虚呛得死去活来,松问童“哈”地乐了,放下筷子一抹嘴,“老四你怎么想到算这个?”
“闲的呗。”
木葛生一脸煞有其事,“我还算出来那姑娘今天下午会去月老庙求签,欸老三,你去不去?”
乌子虚还没来得及回答,松问童已经拍板定论了,“必须去!走着!”
“老四你别玩我了,书斋这个月的账还没算完呢。”
乌子虚脸涨成了猪肝色,“我今天下午还有一堆公文要看……”
“怂什么怂?”
松问童一挑眉,“等着人家姑娘来娶你吗?我帮你打个凤冠霞帔?”
乌子虚闭了嘴。
一群人迅速吃完饭,唯恐天下不乱地下了山,一路推推搡搡到了月老庙,这个时候正是下午,女香客很多。几个眉眼如画的少年郎咋咋呼呼地进了庙,瞬间引起一众视线。这个时候乌子虚一见异性就哆嗦的毛病还没改过来,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像一根通红的棒槌,同手同脚地被木葛生扯进了正殿。
正殿的侧墙上画着壁画,一个身形娉婷的少女站在壁画前,蓝衣黑裙,露出一截素白手腕。
“就是她。”
木葛生悄悄指给乌子虚看,轻声道:“顺便告诉你,她姓吴,吴家大小姐,在女子中学读书,喜欢苏曼殊的近体诗。”
乌子虚好不容易把舌头捋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木葛生嘿嘿一笑,“我兄弟的终身大事,当然得一条龙服务。”
说着他拍了拍乌子虚的肩,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放心好了,姻缘天成。”
众人留乌子虚一人在正殿里水深火热,松问童抱着朱饮宵,在菩提树下看各种各样的姻缘签,木葛生买了一包糖山楂,在走廊里溜达着乘凉。
柴束薪的钱包被他顺走,只得一路跟着他。
木葛生将山楂球抛到上空,正要张嘴去接,柴束薪突然来了一句,“你是认真的?”
木葛生险些把山楂吃到鼻孔里,“啊?你说什么?”
“你说你算了一卦姻缘。”
柴束薪淡淡道:“准吗?”
“不准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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