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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云城狼烟 93地道（第3页）

末尾还写有：

“顺嘉八年四月

礼部尚书：蔡铨

礼部左侍郎：董志

礼部右侍郎：张珂

礼部祠祭清吏司署郎中：孙敏

礼部祠祭清吏司署员外郎：钱泗

礼部祠祭清吏司主事：凌伟……”

另外一张内容基本相同，只是变成了“和尚虚云收执准此……”；时间为“顺嘉二十年腊月”，签名的各级官员也全部变了。

原来，这是两张度牒！

所谓度牒，又称“祠部牒”，是由礼部祠祭清吏司发给合法出家僧、道的身份证明文件！

而这两个和尚分别是玄空和尚和虚云和尚！

从颁发的时间看，玄空和尚和虚云和尚获得度牒的时间相差十二年。可以判断，他们应该是师徒二人。

而礼部祠祭清吏司为官署名，是礼部下设的机构，掌吉礼、祭祀、丧葬、赠谥，并管理僧道、巫师及从事阴阳、卜筮、医药者。司下分设祭祀科，僧道科、时宪科等。

惊魂未定的马澄也认可这是两张度牒。从五品鸿胪寺少卿的他还证实，礼部的这些官员他都听说过，甚至在虚云和尚的度牒上签字的某些官员，马澄还认识。

这就说明，这两份度牒是真实的。而死者被麻布缠裹，死因颇为复杂！至于藏身于金刚菩萨的泥胎中，要么是宗教习俗，要么就是杀人匿尸！

大家一时都冷静下来，沉吟不语。

窦宝等几个里正、村民、客舍老板神色惶恐。经过最初无以复加的震惊和恐惧，剩下来就是困惑和迷惘。他们纷纷道：“一直听悟寂住持说，他的师傅和师兄出外云游去了！如此这般，那这两具尸体会是谁？”

是啊，悟寂宣称出外云游的师傅玄空大师和他的徒弟虚云和尚的度牒怎么会出现在四大金刚的泥塑里？既然是外出云游，难道不随身携带他们的身份证明度牒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两具尸体就是白莲寺的前住持玄空大师和他的徒弟虚云和尚！而且他们死于谋杀！而杀害他们的凶手，就是他们的徒弟悟寂！

不对！悟寂不是玄空大师的徒弟！因为按照法裔辈分，顺序高低，以命法名的话，既然玄空大师的徒弟是虚云和尚，那么悟寂的法名也应该是“虚”字打头，而不是现在的法名悟寂！

大家面面相觑，神色仓皇。

好半天，苏澜冷笑道：“从悟寂的徒子徒孙慧能以及那七位和尚的所作所为来看，这位悟寂一定是个杀人凶手！而且，他的身份也是北狄的坐探！他杀害了玄空大师和虚云和尚以后，利用香火钱和百姓的捐款，甚至还可能动用了北狄的钱财，在这里经营白莲寺，把它变成了北狄的据点，利用各种手段，购买、屯积甲胄、兵器、钱财，从事颠覆大成、阴谋叛乱的勾当！”

众人也纷纷赞同，也极为震惊和愤慨。北狄强盗在北疆边城蝇营狗苟，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经营十几年没有暴露，这也说明，这些北狄坐探真是厉害！当然，也可以合理质疑，某些军政官员与他们都有勾连！

“立刻画影图形，缉拿悟寂！”苏澜道：“窦里正，你们是窦家庄的老人，参与了白莲寺的新建、扩建，一定见过悟寂本人。他有何特征，不妨说来！”

窦宝等人听了，吓得赶紧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道：“军爷，小民实在不知悟寂的长相！他脸上常年裹着布巾，说是曾经得过麻风病，烂了五官，恐怕吓到信众，从不以脸示人！”

其他几个里正、村民、客舍老板也纷纷说是。有个里正还道：“要说特征，他的背倒是驼得厉害。”

有个客舍老板犹豫了好久才道：“如此，倒叫小民想起一件事来！今年二、三月间，具体日期记不太清楚，不过，那是保安关换将过后的事情。有天，小民到寺里烧香，为重病父亲祈福，突然被官兵赶了出来，说是保安关的守将袁大将军要来烧香。果然就见到了袁大将军，带着兵丁马队来了。再之后，小民在寺门口看到，袁大将军搂着一个十分妖艳的女人出了白莲寺，相拥上马而去……”

不用说，这个妖艳的女人就是袁云的三夫人花蕊夫人！原来，这两人是通过白莲寺勾搭在一起的！

看来，得好好审审这个北狄坐探花蕊夫人！

苏澜叹道：“各位里正、乡亲、老板，白莲寺近日闭寺清理。从今日情形看，这白莲寺一定是北狄强盗的一个据点。如今被捣毁，你们可将此事晓谕村民和游客，让大家提高警惕，严防北狄强盗报复。”

苏澜正说着，忽然有两位诚王暗卫、全园护卫紧张不安、气喘吁吁地找了过来。见到吉贵，他们长吁一口气，道：“原来你在这里！叫我们好担心，以为你还困在地道里遭遇不测！”他们转而禀报道，“公子，请移步住持禅院，那里的情况非常……还是请公子去看看！”

“我们正准备去！”苏澜对窦宝等人道，“你们回去，别的不用跟村民说，免得引起恐慌！只说悟寂是杀害玄空大师师徒的凶手，他和慧能都是北狄坐探，请大家踊跃举报线索，我们将予以奖赏！”她见窦宝等人欲言又止，便道，“大家放心，卫兵们会来保护村民！”她还让把扣下来的几个居士和游客都放了。

其实，苏澜还有一个遗憾。那三名参与叛乱的居士死了。他们的保人分别是岳府家仆啰嗦，还有蔚州卫兵大营从五品抚远将军、死鬼查顺。一个岳家，一个查家，这也太巧了！

可如今，随着这三个居士被杀，即便有他们的签字、盖印，甚至还有其他人证，比如马澄，也是枉然。毕竟人死灯灭！

窦宝等人走后，苏澜他们移步白莲寺住持慧能和尚单独的禅院禅房，并从禅房住持打坐的蒲团下面的地道口进入了地道。

借着头顶灯的光柱，他们看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同样是铁制、皮质的甲胄；同样是北狄弯刀、弓箭、箭袋、箭羽、马鞍；同样是十八般兵器；同样，无论是铁制还是皮质的甲胄和兵器，全部被油腻腻的羊皮包裹，铮亮如新！同样，全部都有大成兵部的专用记号！

成箱的金锭、银稞和各种珠宝胡乱堆放着。

一排排铁架子上堆满了装满了大米、小麦、小米的麻布袋子。为了防止霉变，这些铁架子都距离地面一尺，距离墙面一尺。为了提高承重能力，没用木架，用的是铁架；而且，铁架子下面，还采取草木灰、木板、席、糠、席等五层防潮、保温、保鲜措施。“席子夹糠”储粮法的好处在于，粮食不易发热、发芽、腐烂变质。

卞雍抚摸着麻袋上的印章，惊讶得失声叹道：“我的妈呀，可算是知道了，保安关军用粮库的粮食为啥亏空达八千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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