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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2页）

&esp;&esp;先是她的声音，清澈又柔和，让他不由地又看了她一眼，再然后是在小区内，他在后座，通过车窗看到窗外掠过她的背影，被昏黄的路灯笼着，像是冷极了。

&esp;&esp;心里莫名生出一点点不忍。

&esp;&esp;雨雪天总像是自带着颓寂的情绪，他不喜欢，是而总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去陈喜珍家里看书。

&esp;&esp;也就造就了他第二次见她。

&esp;&esp;隔着屏风听到她的声音，他当时就几不可察地微顿了下，身体总是最诚实，他绕过屏风过来，跟她对话，再然后听到她与陈教授的聊天，对她多了几分欣赏。

&esp;&esp;她对他的倾慕他当然能察觉，但生平第一次，他不忍她期待落空，于是主动提出送她回学校。

&esp;&esp;一次又一次的不忍，就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esp;&esp;她昨晚的问题，他必得要给她一个答案。

&esp;&esp;这二十九年人生，他虽克己禁欲，但平心而论，他当然自知自己不是圣人。若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动物本性，他能笃定地说，那一次次都是“不忍”，而非掺杂了“欲念”的缘故吗？

&esp;&esp;他无意去区分那么清楚，毕竟，那酝酿已久的怜惜，是该落地了。

&esp;&esp;-

&esp;&esp;迈巴赫驶入海淀地界，外头下雪了。

&esp;&esp;车速放缓了些许，司机宗叔察觉到前后排挡板收起来了，便从倒车镜看一眼后座，那位小姑娘趴在扶手箱上睡得熟。

&esp;&esp;眼看a大西门快到了，宗叔试图从自家老板眼神里得到指示，邵易淮却只是轻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不要打扰她。

&esp;&esp;于是宗良志只得把车继续往前开了一小段，找到个可以停车的地方。

&esp;&esp;停好车，手机震了下，他拿起来一看，那消息来自邵易淮：

&esp;&esp;「邵先生：下去抽根烟吧」

&esp;&esp;宗良志望一望车窗外，心说，下这么大雪，我不想去外面抽烟啊。

&esp;&esp;想归想，还是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

&esp;&esp;宗良志站在路边抽了根儿烟，又收到一条消息：

&esp;&esp;「邵先生：买份晚餐」

&esp;&esp;这道指令很简单，但宗良志思索了好一会儿。根据车上的架势来判断，这应该是要给那个小姑娘买的，可问题是她什么时候会醒呢？

&esp;&esp;最后，宗良志没去附近的便利店，而是打电话给某家餐馆，让他们打包一份一人食过来，大众口味即可，紧要的是要做好保温，送到a大西门附近某棵树下。

&esp;&esp;车上。

&esp;&esp;邵易淮看了两次表。

&esp;&esp;本以为她平稳地睡着，不期然却又听到模糊的抽泣，他打算把她叫醒。

&esp;&esp;楚桐在这时候动了动，手撑着扶手箱抬起头，就看到邵易淮倚着靠背，静静看着她。

&esp;&esp;她一下呆住，雾蒙蒙的眼里浮现出迷惑，像是分不清梦境现实，她试探地轻声唤他，“……邵先生？”

&esp;&esp;没完全清醒的缘故，嗓里还有些软糯的气音。

&esp;&esp;邵易淮不露声色，极寻常地淡淡笑了笑，“做什么梦了？一直在哭。”

&esp;&esp;视线接触到车窗外，楚桐才清醒过来，“下雪了？！”

&esp;&esp;“嗯。”

&esp;&esp;南方人难得见雪，但她也就开心了一瞬，立刻意识到车已经停了，“是已经到了吗？”

&esp;&esp;“嗯。”

&esp;&esp;“抱歉，我睡过头了，”她即刻开始收拾东西，把书塞进包里，拿过大衣，“我马上下车，不好意思，耽误您的时间了。”

&esp;&esp;“不着急，我不赶时间。”

&esp;&esp;邵易淮边给宗叔打电话边把伞取出来，径直开车门下来。

&esp;&esp;楚桐手上忙着穿外套，视线却追随着邵易淮。高大的身影绕过车尾，来到她这一边车门外。

&esp;&esp;看到雪的兴奋瞬间消散，睡过头给他添了麻烦的焦虑也被隐去，她想起刚刚的梦。

&esp;&esp;梦中，她不知何故去到陈喜珍教授的住处，隔着屏风，听到邵易淮对陈喜珍讲，“那小姑娘挺烦的，别让她来了，老是缠着我不放。”

&esp;&esp;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却让她心里陡生苦涩，忍不住哭起来。

&esp;&esp;此刻，那酸胀感还清晰地留在心中。

&esp;&esp;他们都默契地没再提昨晚的事，仿似她根本没问过那个问题。

&esp;&esp;以后？

&esp;&esp;下车走自己的路才是她会拥有的以后。

&esp;&esp;楚桐不想陷在这个情绪里，越是难过就越是要若无其事，她有意振作精神，于是拍了拍脸颊，又捋一捋头发，徐徐呼出一口气。

&esp;&esp;推开车门。

&esp;&esp;邵易淮绅士至极，把大黑伞撑到车框上方护住。

&esp;&esp;雪已薄薄积了一层，踩上去有吱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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