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景念的后面和以前的老同事稍稍打过一个招呼,随后便一起和她进了办公室,没有等她坐下,我便说道“今天是来找你商讨一个问题的……”
没等我说完,她便情绪不好的打断了我,说道“你能不能等我吃完饭再聊?”
我意识到是有点操之过急了,于是点了点头,走向景念后面的沙发,随手捞起一本旅游杂志看了起来,自然风光占据主体,人文风光只是充当点缀,说到底人文风光这种东西远没有自然风光那样恒久,风景不会变,但人心会,这也导致许多风景区都发生过宰客、诱导甚至是欺骗行为的发生!
她吃饭吃到一半,我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景念有些疑惑的回过头问道“你没有吃饭吗?”
我无所谓的继续翻看着杂志,说道“你先吃,给我留半只烤鸭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吃不下了!你过来一起吃吧……”
我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是按照你的饭量做的蛋炒饭,你能吃不下?”
景念使着小性子说道“你要是不吃,我就不和你谈事情!”
我继续看杂志,轻飘飘的将她经常说我的那一句话奉还给了她:“幼稚!”
她放下了筷子,回击道“你才真幼稚!”
我想了想,然后说道“好孩子吃饭是不说话的……乖~”
景念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咬着牙朝我走过来,摩拳擦掌道“你真把我当小孩了??”
……
最终她只是挠痒痒似的给予了我一顿胖揍,随后我们坐在办公桌前,她继续吃着剩下的饭,我则是啃着烤鸭,这是一种两人都满意的妥协,毕竟我刚刚说的是等她吃完,同时也希望吃完饭后那部分的商谈也能像此时一样两人都能满意。
收拾完吃完过后的狼藉,我们各自擦了擦嘴角的油,然后一同瘫在了椅子上,我也切入主题的说道“我想要收购你手里‘念起’的经营权,你觉得多少合适?”
“你找到投资商了?资质怎么样?开的什么条件?”景念表现出来的担忧比我更甚,毕竟这些我还没有从童安那里得知……
“只是有眉目了,不过先把两家店的经营权统一一下,不然后续会非常麻烦……这件事也是我考虑不周了,直到今天我才想起来这件事……”
“你要是接受我们远山的投资那还需要这样?哼……自作自受!”景念对此颇为介怀的说道。
“呃……”我有些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景念瞥了我一眼,摆摆手说道“店面的经营权交给你就是了……不过以前的一些条款可还是在的哦……”
记忆好似在回溯,我点点头说道“这是当然……不过你觉得多少价格合适?等谈妥了引资事宜我再给你……”
景念摇摇头,说道“我要经营权也没有用,而且整合之后会有更高的效益,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我都稳赚不亏。”
我愣了愣,觉得我们两个并不在一个频道上,于是说道“我所要的经营权是往后所有新增分店将由我组建的公司承建,也就是说,以后‘念起’将归公司所有……”
我看着她,内心有些忐忑,但她比我料想的平静许多,她看着我,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你想出来最为优质的答案吗?明明有很多种解决方案的……”
我犹豫良久,终于说道“是有很多方案,可是发展必然带来风险,我可以承诺,以后若是发展顺利我会重新将经营权还给你……我可以冒险,但你不行!”
景念忽然笑了,“为什么我不能冒险?是我缺钱,还是缺少你对我的信任,亦或是我缺少一个合作伙伴该有的态度?……”
“自创建面馆以来,是我亏欠你太多……所以……”
景念忽然笑得哀伤,眼中有泪凝聚,她起身低眉看着我,有些哽咽的问道“所以这就是你将我割裂开的借口?……许清起,你知道吗……?自从你有了顾云想那个女人后,你先是离开了远山,后来甚至离开了这座城,再后来我们联系的少了……见面的次数也少了……而我们之间也越来越陌生,我总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可你知道吗?我觉得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我觉得你戴上了一张可笑的面具,一张总是在笑,可却是在挣扎的面具……”
她的眼泪砸落在尘埃里,“这是我们最后的联系了……你真的……要夺走它吗?……”
景念的质问狠狠砸在我的心口,我只觉得脸上真的多出一张虚伪的面具,它让我无法自由的活着!我看着她,只觉得面前的这张脸熟悉到让人心碎……而我的沉默似乎让她的等待变成一种煎熬,而苦痛的积累变成了一声愤怒的驱赶……
“你滚!……你给我滚!!”
我不知我以何种姿态离开了她的办公室,只是关上门的一刹那,我听到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声,紧接着她重复着让我滚……或许是滚出她的视线,又或许是滚出她的世界……
可我的心情又比她好多少呢?只是我远比她平静的多,平静的回到了面馆,平静的趴在店外的栏杆上一支又一支的吸着烟,平静地和纪辉打了个招呼,平静地笑着迎接着店中的顾客,最后一脸平静地的回到了无人的家里。
或许是疲惫的缘故,我倒在沙发上睡去,只是却又在半夜时醒来,起身来到客厅的橱柜处,我倒出了一支老杨留下的烟,站在阳台的位置看着远方寥寥的灯火,烟头一次又一次的点燃,最终我的目光定格在手中的打火机上,飘落的枫叶尽头,有一缕……是属于她的影子……
我的眼角骤然湿润,而后一滴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心底里翻涌的惶恐和彷徨硬生生的吓出了这一滴眼泪,再之后是长久的失神,我在想……这一滴眼泪到底代表着什么?害怕……害怕失去……?
我二十多年的青春中,除了我的家人,只有景念这么一个人陪我走过两位数的青春,她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又怎么能不重要?而今因为我的缘故,这份来之不易的情份开始摇摇欲坠,我又怎能不害怕呢?
或许我真的错了,错的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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