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和星月又交替了几轮,我的心情愈加沉重,据李医生的分析,若是老爷子不能在一星期内醒过来,那么情况将变得十分危急,或许就此成为植物人也说不定,这对于我和云想而言是一个惊天噩耗,因为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
想了又想,我还是将这个噩耗告诉了云想,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隐瞒没有任何意义……
半个小时过后,云想便赶到了医院,只是这次再见,她明显憔悴了许多,眼中布满了血丝,原先红润的脸也浮现出一抹病态的苍白,嘴唇干裂,就连头发也被束了起来……我看着她,心里隐隐作痛。
我们一齐站在顾鸿钟的病床前,而他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云想含泪看着顾鸿钟,不由的泣声道“爷爷,云想来看您了……”
而说完这句话后,云想便咬牙倔强的不让泪水往下落,我慢慢抱住了云想,轻声道“还有两天时间呢……爷爷或许是累了太久了,想多休息一会而已……你要学会体谅一下老人家嘛,而且人家医生只是说可能,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搂住云想,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抚慰着她,看着她哭,我的心也在流泪……可是我能做什么呢?只能祈祷着老爷子尽快醒来,这位巨人的昏迷引发了太多的事故,而我也坚信他的醒来也可以彻底扭转局势!
云想去而复返,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叮嘱她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坐在病床旁,我黯然苦笑,继而有些迷茫,似乎一切都脱离了我预想的发展,像是中途被扔下车的旅客,感受着这陌生的一切只能无助的向着前方走去,渴望着早些到达我心中期待的目的地……只是还有多远?还有多久……?
……
晚间时分,李医生又对老爷子做了一个深度检查,只是他面上的严肃让我的心情又低落了一些,他皱着眉头来到我的身旁,对我说道“顾老先生的情况表现的太过稳定了,可能随时会醒,也可能一直这么昏睡下去,所以我们原定于两天后会对老先生实施一些刺激手段来帮助他苏醒,只是这些手段极有可能对老先生的身体造成一些不可逆的损伤……许先生,您看您要不要通知一下顾老先生的家属……?”
我无奈的点点头,没有言语,我的内心也是煎熬的,这又是一个噩耗,我该传达给她吗……?我叹息……至少也要缓一缓……况且还有两天时间,奇迹不都是喜欢在最后一刻才发生吗?
临睡之前,我照常和老爷子继续唠嗑,可他只甘当一个听众,对于我的言论不做任何评价。只是这次我的话语又变得沉重了许多,前几天我还能开开玩笑,可现在我有的只是抱怨和牢骚……
“老爷子,真该醒了……你看到今天早上你孙女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吗?她太累了……可就算这样还要面对那些老狐狸的疯狂算计,你作为她的爷爷不该为她找回场子吗?”
躺在陪护床上,看着窗台外透进来的月光,我继续说道“我也想帮她,只是我缺少那个能力……有时候我就在想,云想如果换一种选择她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累了……?”
可一想到这我的心中就是一阵刺痛,我害怕这样的假设,可当它被构想出来的那一刻,它已然成为了一种可能性,而那个可能性中,我将……何去何从?
带着这样的困惑进入了梦乡,只是梦境似乎刚刚构筑,我就被心率仪一串冗长的空鸣吵醒,我先是一怔,继而看向呈现一条直线的心率仪一阵晕眩……
“医……医生……!!”我顾不上穿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向门外跑去,而几乎在同时,机器监测到异常信号也迅速自动报警,整个楼层在瞬间躁动了起来,我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廊道里已经看见有医生在慌忙赶来……医生风似的打开灯,冲进病房,而我站在病房门口阵阵失神,随即瘫坐在门口……
我的医疗常识有限,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那一条直线意味着什么……可我该怎么和云想说?
我该怎么说……?我该怎么说出口?!
……
仅仅片刻,那位医生便走了出来,眼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呲着牙瘸着腿向廊道的尽头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我清晰的听见了屋内还在空鸣的心率仪……我的心情在此刻晦暗到了极点,甚至无法呼吸!
走道中终于有了其它人的人影,一只只脑袋纷纷从别的病房中探了出来,看向我的表情多是惋惜和同情,一位护士终于姗姗来迟的将我搀扶起来,劝慰道“节哀……”
在一声声叹息中,正当我以为我接受了现实的时候,屋内突然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不可置信的回转过身,然后迅速跑了回去,而眼前的画面让我的眼泪不自觉的冒了出来,我抹着眼泪,带着笑,道“老爷子你还真是喜欢开玩笑……!”
而此刻顾鸿钟正偏着头,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的看向我,过了片刻,我终于止住了眼泪,用袖口擦干所有泪迹后,我才凑到他的跟前,解脱似的笑道“您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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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依旧用复杂的眼神凝视着我,我这才知晓他现在还很虚弱,于是我给李医生打去了电话,在得知老爷子醒后,他当即表示马上就到,让我稍等片刻。
我终于松了口气,一边将这个好消息编辑成信息给云想,一边给老爷子说道“这几天你可把你孙女吓坏了,不过好在您这根定海神针终于醒了!”
我将近几天发生的事挑挑拣拣的和他说了一遍,不过关于陈远明和远山联合起来这件事我并没有告知,并刻意隐藏了下来,老爷子现在刚刚苏醒,不适宜太刺激他的神经。
不到十分钟,李医生便风风火火的带着一队人马推开了病房,先是又给老爷子做了一个全身检查,随后又记录着各项数据,最后释然的对我说道“顾老先生的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只是现在刚刚醒来会有一些不适应,等到明天早上再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过后,基本上就可以出院了……”
他又看向我,笑道“这几天也辛苦许先生了……”
而我则是瞥了一眼老爷子,依旧有些不放心的问道“那老爷子这心梗还会复发吗?”
李医生皱了皱眉,说道“有这个可能!但是只要平常多注意一点,这个几率其实并不大……”
李医生的回答让我安定了些许,继而松了口气,看向外面深沉的黑暗想着:这根定海神针的回归是否能让这危颓的局势逆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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