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亮强自镇定:“老唐,你问问他们有没有火炮?什么炮都行。”
唐光明和乔纳森交流一通后,解释如下:有几门炮,但是用得不好,主要是打不准,平时打仗开几炮都是听个响,用来吓人壮壮声势的,打着了就打着了,打不着拉倒。所以一直没有专业炮兵队伍。
林文亮说:“炮在哪里?看看?”
乔纳森带着大家伙儿去看他的炮。操场一角,摆着三门迫击炮。林文亮背着手围着三门炮转了一圈说:“这个炮不错,苏式老款的82迫击炮,威力大,操作简便。解放军也有这玩意儿,不过现在淘汰了。”
转悠了半天,林文亮发现这几门炮都没有方向盘和瞄准杆,让唐光明问问那些东西放哪里了?
乔纳森一脸懵懂,转头又问了他那几个手下,几个手下也是一脸茫然,纷纷摇头。唐光明解释: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方向盘和标准杆,这个炮是二手货,到他们手里就是这个样子的。
林文亮问:“那他们怎么瞄准?”
乔纳森回答得很干脆:目测!跟着感觉来!
林文亮摇头:“这不是胡来吗?82迫击炮是中型曲射炮,一炮打三四公里外了,哪里能目测?用目测只能打小炮。这么打能打得准才怪。这玩意儿要计算夹角,根据弹药型号和射表推算射击诸元……打炮是数学知道吧?”
宋洪林插句嘴:“亮总你教教他们呗。”
林文亮说:“就这会儿能教出个什么?训练一个炮手起码得几个月。黑人数学不行……”
乔纳森和几个手下看得出林文亮对他们的军事素质不满意,呱啦呱啦冲着唐光明说了一通。
唐光明说:“亮总,乔纳森说了,炮打不准没事,他们还有机枪和步枪手榴弹火箭筒,一样可以战斗。以前打仗就这样,也打赢好多回的。”
林文亮说:“胡说八道!他们懂个屁!你和他们讲啊,现代打仗人都是被炮炸死的。十万发子弹射出去打不死一个人知道吧?你没见他们打一天一夜连毛都没伤着?没有炮他们敢和军队硬杠,那就是活得不赖烦了。”
马逸明是军迷,知道林文亮说得不错。马逸明说:“那怎么办?”
林文亮说:“我的计划是准备防御作战,要防御作战肯定要有火炮才得劲。靠轻武器是不行的。万一人家有炮,一顿炮弹砸下来,就凭这民兵的军事素养能扛?一炸窝就跑了,溃兵如洪水啊,堵都堵不住。这个炮一定得用起来才行。”
马逸明想了想说:“亮总,我有个主意。”
林文亮说:“说说看?”
马逸明说:“眼下培养炮手肯定来不及,不如把这炮的炮位和射距固定了,专打几个固定区域就行,守株待兔!人跑到那个区域就开炮,没人就不开炮。”
林文亮笑了:“笨法子,但是可行。我刚才也是这样琢磨的。但是有个前提,他得多给点炮弹调试。”
唐光明问了乔纳森,乔纳森说,炮弹多呢,因为没专业炮手,平时打仗也没怎么用,还有六七十枚。
林文亮点点头:“能扛一阵子,走,去看看科里卡的地形。”
……
林文亮站在科里卡进出外面公路的山口的高地上,脖子上挂着个望远镜,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一枝铅笔写写画画。林文亮身边簇拥着一群部下,看起来确实像个专业指挥官的样子。
乔纳森问唐光明,少校大人在干什么?他和他的手下想要学习学习,中国军人打仗世界第一流的厉害,他们都知道。
唐光明马上翻译给林文亮。
林文亮冷哼了两声,严肃地向他们进行科普:“这叫看地形,是步兵打仗的基本功,所有的作战区域都要用数字网格化,标明几号区域,几号高地,要形成作战地图和沙盘。”林文亮解释,“我下达命令,说撤到几号区域构建防线,或者驻守几号高地,或者下令火炮覆盖几号区域,那么他们基层指挥员就要知道那个地方,我不能说往左往右或者往后,那样执行命令的人会犯糊涂懂吧?”
乔森纳和几个手下一听,心悦诚服。噢,原来是这样啊,学到了!中国军队打仗的法子通俗易懂,容易上手。真好!
林文亮拿出望远镜望了望,用手指着远处的开阔地说:“那个地方看到没,卢旺达人如果开车来的,肯定会把车停在那一片,那里便于步兵集结,我把它标注为1号区域,待会儿迫击炮的炮位固定就打这个地方。”林文亮转头对唐光明说,“这个山头布置一个观察指挥哨,敌人一旦集结完毕,就打手机通知炮位开炮……”
林文亮又用手指了指远处路边的一块黑黝黝的巨石:“待会儿我们去那里看看,那个地方适合安排一个临时指挥部,等他们的指挥员到了那里,观察哨打手机报告,我就一炮就吊射过去,端了他们的老窝……这种看起来很隐蔽很安全的旮旯,多标注几个,都设定为迫击炮的射击目标。”
少校指挥官正说得兴起,唐光明掏出手机看了看,插了一句嘴:“这里没手机信号。”
林文亮把望远镜一放:“什么?那就麻烦了。战场通讯不畅,仗没法打啊。我们在部队有军用电台,也都学过旗语的,这一时半刻哪里能教?”
唐光明提醒道:“亮总,咱们那边不是搞了两个对讲机吗?看看乔森纳那里还有没有对讲机……”
林文亮想了想说:“可以。我们那个对讲机是民用的,这山里勉强能传送三五公里。但是对讲机容易被监听也容易被干扰,解放军现在演习连军用对讲机都禁止使用了,那东西有风险。老唐,你问问乔纳森他们打仗怎么保持通讯的。”
唐光明和乔纳森呱啦了一通后说:“对讲机!”
林文亮哭笑不得:“卢旺达军队呢?”
“对讲机!”乔纳森解释道,“整个刚果金东北地区打仗大家都用对讲机!在有信号的地方打仗用手机!”
林文亮嘿嘿干笑两声,脸颊上的肉皱起,活像一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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