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过了前方的岔路,咱们就算是进入江阳府的地界了,听闻这附近也时有贼匪出没,咱们还是得小心行事。”老姜从前方探路归来,说道,“属下查看了前方的路况,情况不太妙,咱们得早做准备。”
老姜以前是从小兵干起来的,跟着不同的队伍打过数百场的战役,对南边也算熟悉,所以这次平乱,方弘翊将他也带在了身边。
“此次出京平乱,晖都不知有多少人都不想老夫活着回去;之前一直不方便动手,现在要进入江阳府了,估计接下来的路,要不太平了。通知队伍,休息一刻,养精蓄锐,一会,后队变前队,急行军,尽快进入江阳府城。”
“收到,属下这就传令下去。”
“老姜,靠近江阳府城时,先不着急进城,到时候让队伍先驻扎在城外,你,还有老钟,咱们三人先进城探听一下情况;定个时间,若咱们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出城,就让福伯带着队伍进城接应。此次出来,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而且,根据老夫之前所了解的情况,江阳府的水很深,恐怕不只海寇之患。”方弘翊有些担心,圣上给他的时间太短了,他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下匆忙就上了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国公爷,您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我们老哥几个,一定会护您周全的。”
“诶,你们几个也老了,凡事悠着点,让下面的人多出出力,别凡事都冲在前面。”
“是,多谢国公爷体恤。”
“得了吧,咱们老哥几个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矫情吗?”调笑了几句,方弘翊觉得内心不安地心稍稍安稳了许多。
“休息的差不多了吧,准备上路,争取今日能到城外。”方弘翊起身上马,他身后的京畿卫,顿时也呼啦啦站起一片。
队伍再次出发,缓慢而沉重地向前走着。
突然,一支响箭直冲方弘翊的面门而来!老钟眼疾手快,双刀从背后‘唰’的抽出,挡下了那支箭。
“有埋伏!”
嗖,嗖,唰,唰。
一时间,箭矢如雨般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而老钟一边护着方弘翊,一边引着队伍往左侧的山林退去。可方弘翊这边带着五万人,目标太大,想要快速隐蔽起来,也并非一件易事;加之他们的队伍本就在空旷的管道上,毫无遮挡防护之物,短时间内竟被压着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国公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么就想办法冲过去,要么得化整为零,让队伍全都撤进林中隐蔽起来!依属下之见,咱们先后退,退出射程以外,再进行调整,您意下如何?”老钟只负责保护方弘翊的安全,这些士兵却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他只能优先考虑首先要保证方弘翊是安全的,再去考虑其他。
“这样来不及,而且我们的队伍更容易被分散,从而方便敌人逐一击破。国公爷,我建议,成防御状行进,突破过去。属下会在突破时带一小队,找到他们,全歼他们。”一直沉默着不曾说话的老贺出声说道,他的听力极好,能分辨出哪一方位射来的箭矢最多,可以带着队伍有效躲避,同时,他也可以凭借他异于常人的听力,找到这群躲在黑暗中只会放冷箭的小人!
“好,就按老贺说的去做。”方弘翊侧身躲过一支飞箭之后,便下令变换队形,准备冲过这箭雨。而老贺则带着一支千人的小队,朝侧边的山翼飞奔而去。那个方向,射过来的飞箭最多,想必,领头的人应该也藏在那个方向!
唰,唰,唰,唰。又是一阵箭雨,而方弘翊被众人围在队伍的最中间,一边不断躲避着射过来的飞箭一边在思考着,究竟是何人,竟埋伏在此处,看样子,是不想让他进入江阳府啊。看来这江阳府,果然不是传言当中的那么简单!
慢慢地,飞来的箭矢变得少了一些,方弘翊带人抓住了这次机会,命人直接强冲过去。就在此时,前方又冲过来一群穿着布衣蒙着面的贼人,拿着刀剑冲了过来,与老姜带着的人短兵交接!
这些人,招式、章法都极为有序,招招狠戾,都是杀人技,看上去就像是经过统一的训练一样,而且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方弘翊!这些人不像是一般的贼匪,但他们却穿的普通的布衣,本着招安大过镇压,方弘翊早在出发前就对队伍下过命令,尽量不要下死手,然而却没有想到,他的一念仁慈,竟差一点就让自己和这五万的京畿卫,陷入了万劫之地。
想要直接冲过埋伏圈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和不知是谁的敌人,当面硬刚!
直到天渐黑时,方弘翊的队伍才将这帮埋伏杀人的贼匪处理了个干净,除了少数几个逃脱的,也就只剩几个还能够喘气的了。
然而这些人,却拒不投降,且无论方弘翊等人问什么,他们都一概不回答。
“说,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老钟将刀架在一位看似领头的人的脖子上。可是此人露在面巾下的眼睛,却很是不屑地瞟了一眼老钟,并不说话。
老贺那边也抓住了几个活口,但是无奈,这些人的嘴都紧的很,无论怎么逼问,始终无一人答话。
就在此时,一旁地老姜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来到那领头的身边,将他穿着的鞋子野蛮地扒拉了下来,仔细翻看着。
突然,他大声喊道,“国公爷!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贼匪!他们是军人!”老姜拿着刚刚扒拉下来的鞋子,来到方弘翊身边,“国公爷你看!这人的鞋底里加了一层防水的油布!而油布嫁贵,普通家庭尚且不足以支撑购买,他们这些山匪,竟还买的起这些?可是这些人,穿的都是这样的鞋子!”
“南边的雨水多,鞋子里加一层油布,不易进水,方便行军!而据属下而知,只有靠近水边、雨水较多的府城,才会制作这样的鞋子,用于常常急行军的士兵!”
听到这里时,那个始终一言不发的领头人,才终于变了脸色,只是没过一会,他的脸上便快速浮现出了灰白之气,一脸死相。
“不好!他服毒自尽了!”而随着领头人的倒下,还在庆幸不管怎样还有其他活口的众人,就看到刚刚被抓住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软无声息地倒了下去,皆是咬破嘴里早就备好的毒药,服毒自杀。
福伯命人过来打扫战场,将所有已死之人进行搜身,寻找有效的线索,除了在领头人的身上搜出一封信以外,其余人,不出意外的,什么都没有搜到。
而那封被搜到的信,信封上直接写明‘方弘翊亲启’,而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五个字,就是“滚出江阳府。”
方弘翊拿过火把,将这封信烧干净之后,看着这翻滚跳跃的火焰,便觉得这江阳府,就像这火焰一样,忽高忽低,让人看不真切,也无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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