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搬出学校后,百里焱的性情似乎有了些明显的变化,遇事特别容易急躁,前两天还因为一点小事开了一个员工,百里焱的助理小刘曾偷偷告诉万章冰,大家这段时间工作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他。
许是压力太大了吧。
万章冰心想,游戏现在每天像个烧钱的机器一样,百十来万扔进去都看不到水花,刘明和陆奇都赞同把游戏卖掉再谋出路,而且由于百里冲的“上下打点”,他们现在连贷款都很难,按照这个情形发展,他们可能连两个月都坚持不了,但是游戏至少还要三个月才能看到盈利,而且能盈利多少,是否能够支撑接下来的运营都很难说。但百里焱则坚持不卖,因为他对这款游戏有足够的信心,只从游戏玩家的增长数量上就能判断出来,一旦开始盈利,他们甚至立刻就能还清所有负债。
资金压力加上朋友的不理解,百里焱这段时间都没有怎么笑过,而自己这段时间忙着适应新工作,确实忽略了男朋友很多,今天又对他这个态度,无怪乎他要发飙了。
万章冰自责了一会儿,给百里焱发短信道歉,没有回复,打他电话,不接,他只好回家等着。
一直等到十二点,百里焱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万章冰坐不住了,打开手机查他定位,显示他在一家酒吧。
自己的男朋友自己哄,万章冰风尘仆仆的赶去酒吧,不料却看到百里焱正在和一个小男生调情。
是的,他没看错,调情。
百里焱看起来已经喝了不少酒,脸上起了不少红晕,他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喝不了多少。
小男生坐在百里焱腿上,一只胳膊勾着百里焱的脖子,低头浅语,在昏暗的灯光中,这个姿势十分暧昧,在万章冰眼前摆弄这个姿势,则是,十分挑衅。
万章冰心里瞬间迸发出数个疑问:百里焱是不是经常来这间酒吧?和这个小男生是不是很熟捻,看两人的动作好像不是第一次?这个小男生是什么人?瘦瘦的,又低又矮,他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百里焱!”万章冰走到近前低喝一声。
小男生一惊,抬起漂亮的大眼睛看他,万章冰的脸立刻又黑了三分。
这个小男生长得眉清目秀,虽不及万章冰的脸,但乍看之下,竟和他有五分相似,这是巧合还是?!
小男生发现来人脸色不善,连忙从百里焱腿上下来,有些惊慌的看着百里焱,喊了声“焱哥”。
百里焱这才眯着眼睛看过来,他这些年近视度数加深,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戴眼镜,距离较远或者光线比较暗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眯起眼睛。
看到万章冰,他愣了愣,又看了看站在自己两腿之间的人,脸上的表情十分疑惑和迷惘,眉头皱的紧紧的,似乎正在努力分辨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同时出现。
万章冰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六瓶啤酒外加一瓶白的,就百里焱今天这个状态,他肯定已经醉了。
果不其然,百里焱迷瞪了会儿,像个二傻子似的醉醺醺的问他:“冰冰?你怎么转眼就长这么高这么大了?为什么你已经长大了,小时候的你还在这里?是我眼花了?”
万章冰鼻子里喷出一道长长的鼻息,转身去前台结账,回来时十分嫌弃的瞪了一眼“小万章冰”,一点不客气:“请问你是哪位,麻烦让个道!”
“小万章冰”哦一声,闪身站在一边,眼睛像抹了胶水一样粘在万章冰脸上一动不动,万章冰斜着眼角扫过来,“小万章冰”居然一点也不怯,甜甜的说了句:“这位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苍白的解释
万章冰柳眉一竖,寒声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不要乱叫!”,说着,一手搂住百里焱的腰,用力向上一提,百里焱踉踉跄跄的跟着他出了门。
百里焱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醉过了,上一次喝的这样酩酊大醉还是他十八岁生日那天。
万章冰几乎是把百里焱拖进了卧室,百里焱胃里烧的难受,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一会儿就吐了一地,等万章冰收拾好百里焱,拖好地,洗好衣服,已经夜里两点多了。
他疲惫的躺在床上,测过身,借着台灯不甚明亮的光看百里焱的脸。
这张脸还如三年以前初见时那样帅气迷人,仿佛岁月格外疼爱百里焱,都不忍心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唯一的变化是,这张脸更加成熟,如深秋挂在枝头的红苹果一样,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他的眉头皱的紧紧地,眉间被挤出两条细长的小坑,不知是不是梦里梦到了什么,万章冰情不自禁的伸出大拇指,在两条小坑上轻抚了几下。
“百里焱”,万章冰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眼神里流出无限伤感,“我该拿你怎么办?”
今天见到的那个小男生的脸又出现在万章冰眼前,虽然两人住在一起两三年了,但是万章冰并不像百里焱那样,事事都要过问,每个朋友又要查一查,他几乎从不问百里焱见了哪些人,做了什么事,他自以为,百里焱比他更喜欢自由。
去前台买单的时候他才知道,百里焱居然在这家酒吧办了会员卡,办理时间是一年前,到目前位置,他来这里已经消费了四次,除去第一次间隔半年之久,后面三次,每次只间隔了一个多月,且每次的消费金额都在两千元以上,他一个人,应该喝不了这么多,那么和谁一起,就不言而喻了。
有时候,聪明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你很容易就能看到事情的真相,而真相往往令人失望。
万章冰的手有些抖,一滴热泪从眼角划出沾湿了枕头。
他翻身过去,将身体蜷缩起来,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冰早已经起床了,床单上连余温都没有。
“万章冰”,他开口叫,但是酒后的嗓子又干又哑,他没叫出声,头痛的想要裂开一样,百里焱勉力坐起来,垂头揉了揉太阳穴,再次睁眼时,已经恢复了了清明。
昨晚的事如同放电影一般迅速在脑海中聚拢,他在寒风中捧着花等万章冰出来,他火急火燎的赶回家,他看见张青山不安分的手,他赌气去酒吧,然后,他是怎么回到家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百里下床去卫生间,路过厨房时看到万章冰正在熬小米粥,他昨晚喝了不少酒,小米粥养胃,每次酒后的冰为他熬的小米粥。
“冰冰”,百里焱从后面搂住万章冰的腰,把下巴放在万章冰肩头亲昵的拱了拱:“昨天我很生气,所以才跑去酒吧喝酒,对不起。”
万章冰在锅里搅拌的手顿了顿,又接着刚才的动作,忍下心中的不适:“该我说对不起,昨天是我欠考虑,不该挂你电话,害你白跑一趟。但是坐张青山的车确实是巧合,我只是想早点回到家,所以才搭了他的顺风车。”
“我知道,昨天我急疯了,不是不相信你,冰冰,我错了,但是我真的很介意张青山碰你。”
三年以来,两人之间偶有小摩擦,一直都秉承着当初告白时的承诺--今日问题今日解决,绝不搞冷战,不管是百里焱还是万章冰,都将这条贯彻到了极致。
万章冰叹口气:“你看他拍我肩膀,其实那只是他说鼓励话时的习惯性动作而已。算了,以后,我会尽力避免再发生这种事。你去洗澡吧,身上很大的酒味。”
“哦”,百里焱放开他,施施然走进卫生间,从头到尾,没有解释一句酒吧里那个和他长的相似的小男生。
百里焱洗完澡,万章冰已经把饭菜摆上了桌,小米粥里加了少许南瓜和白糖,黏稠软糯,甜香扑鼻。旁边放着一碟凉拌黄瓜,酸香爽脆,非常开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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