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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温暖,四月的江城充满了生机,机场里涌满了来来往往的人,温叙和徐行周也是其中之二。
庄馨原本是准备和他们一起走的,临到要走的时候接了个电话,人立马就跑了,过了好久才发来信息让他俩先回去。
温叙没多打探,她明白庄馨如果不愿意说,那就要尊重她的选择,她叮嘱一句注意安全,和徐行周去了机场。
汹涌的人群,熟悉的广播,同样的位置,仿佛回忆又在一一重现。
温叙牵着他的手,忽然问了句:“徐行周,九年前你站在机场门口等了我多久?”
“你怎么知道我在机场门口……”徐行周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转身看向温叙,“那天,你来了?”
温叙神色艾艾,低声说:“……来了。”
九年前,温叙和徐行周分手后,在公园的空地上哭了好久好久,才慢慢缓过来,旁边的阿姨一直看着她,生怕她出点什么事。
缓过来之后,她回家拿了点衣服和生活用品,马不停蹄地赶回医院,那时候,温盛已经睡着了,她也没进去,一个人坐在下面的小公园里无神地呆着。
直到有一阵疾风吹过,打得脸刺痛,她不经意一摸,却摸到满脸的泪水。
她掏着口袋想要找纸巾擦拭,可翻遍了全身也找不到一张,她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蓦然感到崩溃,一个人坐落在稀疏月光下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又待了多久。
再有意识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她起身回到病房。温盛自化疗以后醒来的时候就很少,病房里寂静无声,她站着窗前打开关机已久的手机。
刚打开,里面弹出来一堆徐行周的电话和微信,她还没来得及点进去,一通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徐一鸣。
温叙忍了忍,等这通电话挂断,那小孩还是锲而不舍又打了过来,最终温叙还是没能忍住,接了起来。
一接通,徐一鸣的急迫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温温姐,你和我哥分手了?”
温叙冷着嗓音:“嗯。”
徐一鸣可能也没听过她这么冷的声音,在对话那头愣了好久才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我不想继续了,”温叙攥紧拳头,“告诉你哥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温温姐,”徐一鸣连声叫住她,“我哥,他要走了,今天八点的机票,你……要去送送他吗?”
温叙眼睫轻颤,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了,帮我祝他一路顺利。”
说完,她直接挂断后面徐一鸣的声音也随之一起断隔在另一头。
她怔怔静默在原地,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有了点反应,已经黑屏的手机又震了起来。
这次是徐行周的电话。
她想接却又不敢接。
踌躇在原地犹豫不决,等到电话自动挂断,徐行周又发了信息过来。
徐行周:【徐一鸣告诉你我今天就要走了吧。温叙,你真的不来送我一下吗?】
温叙看着那条消息看了好久,半晌,也没有回他,径直关上了手机,看着病床上还在睡梦里的温盛,垂下眼,走了出去。
她虽然那样对徐一鸣说了,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下去,打了车偷偷去了机场。
到机场的时候,徐行周就已经站在机场门口了,也不知道他是站了多久。
前面的司机出了声:“姑娘,你这是要送人的吧?不下去吗?”
“……不了,我就这样看一眼就够了。”温叙说。
“你这样看他也不知道,万一这就是你们这辈子最后一面了呢?”
司机说的没错。
对她而言,那一刻就是她认为的和徐行周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她笑了笑:“那就祝他往后的人生不要再有负担,要肆意快乐,要张扬骄傲,要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
直到最后,温叙也没有下车,估计是飞机到了点,徐一鸣出来催着徐行周登机。
他站在机场中央,环顾看了看四周,也没能找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最后低眉一笑,转身离开。
飞机快要起飞的那刻,徐行周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他点开一看,是温叙给他的最后一条信息。因为那之后,他再发过去,已经有了红色显示。
——你不再是对方的好友。
蓝天纵横六千英尺,他和十八岁最爱的女孩彻底失散于人潮人海。
徐行周闭上眼,一滴泪砸落在手机上,模糊了屏幕。
那行消息是——
徐行周,生日快乐,一路平安。
温叙发完,眼眶被雾气遮盖,她息了屏,轻轻留下一句:“师傅,走吧。”
飞机划过天际,温叙悄悄抬眼,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曾经的场景,好像是人生弥留之际走马灯似的回放,最后被一点点删去,永远尘封于记忆深处。
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未来的路皆是坦途,希望你得偿所愿,希望你永远骄傲,希望世间万物都不要阻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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