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你俩,我怎么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名字,哈哈!”就在金源二人感慨之际,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大步走到二人面前,显得十分兴奋。
“这是……温队长?”金源迟疑了半天,才勉强认出了对方。
温云鹤原本是个白脸胖子,身法灵活,如今整个人都瘦得脱相了,脸色蜡黄,皱纹愈发明显,感觉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金源将目光移到他的右腿,那里的裤腿空荡荡的,在寒风吹拂下,露出一根银白色的金属管状物。
假肢?金源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温云鹤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解释道:“跟你介绍一下,这个叫钛合金髋关节离断假肢,德林公司的产品,绝对的世界一流,好多人想买都买不到呢!怎么样,帅不帅?”
说着,他还来回踢了踢腿,像是在给金源展示自己的杰作。
慕恋绯心头刺痛,强笑道:“帅,跟以前一样。”
金源愣了愣,指尖捏得发白,“兽潮……平了吗?”
温云鹤翻了翻眼皮,伸手给了他胸口一拳,笑骂道:“特么的,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你个臭小子,翅膀硬了?”
金源苦笑摇头:“温队,您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温云鹤叹了口气,然后仰头看着满天的风雪,哼了一句:“没灭干净,这事咱老温迟早回去找回场子。”
金源重重点头,“必须的,到时候叫上我。我快要七灵了。”
“嗯,我能感受得到。”温云鹤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满眼的感慨,“确实不愧是那一位的弟子,真是让人羡慕的天赋啊。”
金源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六灵升七灵,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你老师没教你?”温云鹤奇道。
“他……没时间教。”金源顿了顿,语气萧瑟。那位的身体,只怕……
“其实简单,你想象一下自己是个快要淹死的人,临行的最后一刻,被人从水里拉出来。可以大口的呼吸,心脏疯狂的跳动,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只有身体活过来了,但是意识还停留在淹死时的状态……嗯,就是这感觉……”温云鹤回忆道。
金源听罢,若有所思。
这和秦剑川曾经跟他讲的自己突破时的感受并不完全相同,但也有相似之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别人的只能作为参考,只有你自己亲身感悟,才能收获属于自己的道。”温云鹤侃侃而谈,“一个人从小到大的经历,和内心对世界的认知,决定了他以后的发展方向。所谓肉身重塑,其实就是精神世界的第二次构建,并由此引发肉体组织的重新排序。就像是……一粒种子经历春天的耕种,夏天的成长,到了秋天,收获了一大堆的种子,你能说后面收获的种子,不是前面那颗种子的延续吗?……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看你自己如何去悟……”
金源的眉头深深皱起,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他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有一扇窗,正在悄无声息地透出了一个小缝,五颜六色的光正从这小缝里照射进来。
这些光,很纯净,充满勃勃生机,令人振奋,令人沉醉。
金源喃喃地道:“难道,这就是生机蜕变的力量?”
“生机蜕变?”温云鹤面露兴奋之色,“这个说法,倒是有点那味儿了,看来你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怪不得霜寒先生会收你为学生,这悟性,简直一点就透!”
金源摇摇头,似乎明白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整个人呆立在那里,傻愣愣的,像是失了魂。
“喂!”慕恋绯有些不满地想要提醒他,把人撂在这里,很不礼貌。
温云鹤连忙摆手制止她,“他现在很关键,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不要打扰他。”
慕恋绯皱了皱鼻子,轻哼一声,不再搭理金源,抄起自己的工兵铲,继续清扫前面街道上的积雪。
温云鹤也紧随其后,投入到救人的队伍之中去,谁也没有再和金源说话,任由他独自在那里皱眉思索,偶尔还会自言自语几句,很古怪的样子。
风雪很大,不一会儿,就在金源的头上和身上落了薄薄一层,但是他仿佛什么都没有觉察到,依旧保持之前的状态。
甚至,越来越安静了。
到最后,整个人如同木头一般,彻底立在那里,眼睛看向远处的街道,那里一半路面已经被清扫了,还有一半路面积累着厚厚的积雪,左边和右边,便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而这两个世界,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人们除雪的脚步在缓慢移动着,两边世界的样子也在缓缓改变。
“共存,还是转化?”金源发出了细微的声响,这句话低沉的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但是一瞬间却如同洪钟大吕,震荡在他的灵魂深处。
我懂了!金源的眼睛瞬间透出一道睿智的光芒,与此同时,体内那扇窗在这一刻缓缓开启,磅礴无匹的七色光芒,带着生命的气息,滚滚注入金源的灵魂深处。
头顶的雪,缓缓融化成水滴,然后又被蒸干,变成水汽飘向空中。在极其寒冷的环境影响下,又再一次凝结,成了雪花,飘然落下,仿佛一个循环,没有穷尽。
是水,是雪,也是水汽……
它并没有离开,只是换了一种形态,再一次降临,周而复始。
这就是上三灵的状态吗?金源心中不喜不悲,只是充满好奇,他不确定自己的路是否正确,但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看到眼前积雪界限的推移,感受到头顶雪花的三种形态的轮转,他的内心确实有种明悟,这种机会十分珍贵。
灵魂空间之中,生机如大江大河,连绵不绝,滋润着他干涸已久的心田。浩荡的气机前赴后继,打开着金源一处又一处身体的关窍,浑身上下数百穴位,在这股生机的带领下,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改造重建工程。
惨绝人寰的痛,瞬间涌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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