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法尔茨伯国,海德堡。
拎着药箱的匆匆人影进进出出狭窄的小房间,房间里青烟袅袅,正按照其中一位希腊老大夫的偏方,烧灼芦苇草的枝干以驱散笼罩在病人受伤之处的恶魔。
面色苍白的弗里德里希一世躺在床上,单手捂着腹部不断渗血的绷带,听着自己周围的侍从不住地发出难以忍受的啜泣,这具冰冷的躯体却孕育着愈发烦躁的心情。
这是腹部的箭疮第三次崩裂,前两次都因为战事不利而急火攻心,第三次则是因为一件下人打破了瓷杯的小事。
自从受伤之后,他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怒火,曾经的好脾气随着健康的躯体一并烟消云散。这位禁欲的普法尔茨伯爵也染上了酗酒的坏毛病——即便医生们都警告他在伤愈之前不可以沾染酒精。
或许他时日无多了。
弗里德里希这样想着,愤恨地想抬起手,砸烂手边的桌子,软趴趴的肌肉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无法鼓足。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串颤抖的哀叹,吓得侍从慌忙端上一杯清水。这次他总算鼓足力气,抬手把水杯打翻到一边。粗糙的麻布长袍被溅了一身水的仆人慌忙中伏地哀求,渴求领主大人原谅自己失礼的行为。
明明做错的是弗里德里希,明明是他为自己的坏心情而伤害了下人的好心,却要由低贱的奴仆主动请罪,这就是该死的阶层社会。
就是这样的世道,就是因为这样不公平且无人愿意反抗的世道,克莱恩才会离他而去。是了,是了,这么多年,总是这样。
伯爵的嘴唇嗡动着,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道。
“不是你的错,你们都……下去,让我,静静……”
当那熟悉而又威严,却难掩虚弱的声音传入仆人的耳中时,他们仿佛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瞬间如蒙大赦。只见其中一名仆人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水杯碎片,另一名仆人则迅速弯下腰去,用自己那件略显破旧的衣服卖力地擦拭着地板上那一滩水渍。两人的动作都显得十分匆忙和慌乱,生怕因为自己的迟缓而惹来主人的不满。
终于,在一阵紧张的忙碌之后,两名仆人小心翼翼地倒退着向门口走去。他们的步伐轻盈得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直到完全退出房间,并轻轻地合上房门后,这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原本就有些狭窄的小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弗里德里希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尽管门外依然有医生随时待命,以备不时之需,但至少在这一刻,弗里德里希觉得整个世界都只属于他一个人。这种突如其来的孤独感并没有让他感到害怕或者不适,相反,他却从中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自由。
“……”
自从大哥去世之后,他的内心已经有许多年未曾如此的平静。
大军惨败于巴伐利亚后,他和几十名亲随仅以身免,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离了慕尼黑,一路逃窜回自己的首都,凭借本土的预备队作为守军,巴伐利亚的维特尔斯巴赫联军攻不破海德堡坚固的城防,然而转攻为守,却也昭示着他为自己挚友复仇的企图彻底破产。
“……”
他,其实知道的。
害死克莱恩的凶手并非是巴伐利亚人,非是那位权倾朝野的慕尼黑公爵,亦非是势力庞大的兰茨胡特公爵。然而,真正害死克莱恩的幕后黑手,远远超出了他个人所能抗衡的范畴。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即便弗里德里希拥有高贵的贵族身份以及统治者所散发的耀眼光芒,但在根深蒂固的成见面前,这些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而那浑浊不堪、乌烟瘴气的世道更是犹如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横亘在他的面前。
任凭他如何挣扎努力,也休想凭借一己之力去改变这一切。说到底,当褪去所有外在的光环之后,他也不过就是茫茫人海中的普通一员罢了。
他甚至连谋害兄长的凶手都抓不出来,何其失败的一生啊。
“咳咳咳咳咳!”
伯爵剧烈的干咳声引起门外医生的风声鹤唳,而须臾,房间内再度归于平静。
威斯特法伦,卡门堡西北郊外,一条无名小溪旁。
这条小溪临近威斯特法伦边境,向西与汉萨同盟的吕嫩(Lunen)自由市相去不过五里。
正因紧邻商路,自由市的城市卫兵耗费了极大精力来维护沿途的治安,这条小溪不同于其他德意志大地上的水源地,往往成为盗贼窝的盘踞之处,它的周边安谧而和谐,反而成为妇孺嬉戏和洗衣的绝佳场所。
尤其在战争结束后,人们回归和平的生活。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的日子里,小溪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蜿蜒穿过村庄,溪水潺潺流淌,水波荡漾,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溪边,再次聚集起了来自吕嫩和卡门的居民们。
妇人们身着色彩鲜艳的衣裙,有的手中拎着沉甸甸的水桶,有的则端着装满脏衣服的大木盆。她们一边缓缓走向溪边,一边亲切地交谈着,声音此起彼伏,仿佛一曲和谐的交响乐。话题从家中琐事到邻里八卦,无所不包,每个人都兴致勃勃地分享着自己的故事,时而发出欢快的笑声。
孩子们则像一群活泼可爱的小鸟,在四周叽叽喳喳地喧闹着。他们三两成群,或是追逐嬉戏,或是好奇地探索着溪边的草丛和石头。偶尔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会趁大人不注意,悄悄向溪水中扔几块石子,溅起一片水花,引得其他孩子一阵欢呼雀跃。
溪间鱼儿的鱼鳞反射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其间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将裤腿挽至膝盖站在小溪中央,手捏一柄自削的木叉,向一条看似毫无防备的河鱼尽力刺去。那鱼儿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哎……”
少年无奈地叹息一声,将耗费半日时光才削好的木叉随意地扔进河里。提着裤腿慢慢回到岸边,也不擦干,就将脚伸进鞋子,被方才草叉激起的河水打湿的裤脚滴滴答答,他却满不在乎地捡起脚边的鹅卵石,对着小溪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水漂。
时不时有同年纪的少年少女好奇地看向这边,但看到少年郎身上裁缝定制的昂贵衣物,却又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而这一切都没能逃脱少年对视线的敏感,自讨没趣的一番后,他拎起脚边的斜挎包,走上土堆的河堤,踏上返回卡门的道路。
卡尔耷拉着头,走在碎石子铺设的小路上,全然没有观察前方的动静。不知道走了多久,卡尔不出所料地一头撞上了其他人。
“啊,抱歉……”
他挠了挠被撞的有些发疼的脑门,抬起头,却对上了卡特·冯·扬的饱含笑意的眸子。
“卡特大哥!”卡尔惊喜喊道。
“卡尔小弟,怎么了这是,垂头丧气的。”卡特笑眯眯地把宽厚的手掌放在他的额头上,仿佛搓小鸡仔似的搓了搓他的头发,“先别高兴的太早,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夫人,那我便护送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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