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那个王家姑娘是为数不多对齐旭没有什么执念的女子。这样一来应该不会因为齐旭而给自己找什么麻烦,结果证明万安灵实在太天真。
作为今天的主角,王琴雅的一举一动本来就备受关注。因此在万安灵眼里她就是麻烦人物第二号。被她盯上,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万四姐姐实在太过谦虚,虽说你的话也有些道理,但人心向来善变,此时不喜欢的人,不代表彼时也不喜欢。”王琴雅摇头否定万安灵的话。“你以前很喜欢子端哥哥,可刚刚见你们谈话,眼里却早已没有那时的倾慕。也才过多少时间,你的喜好就已经改变,那子端哥哥也有转变的可能不是吗?”
她说话声音不大,仅仅够让旁边好奇的人群都能听清。
王琴雅一段话,先是撇清了万安灵对齐旭别有居心,但又简简单单地给齐旭造了谣——她字里行间都在暗示着齐旭别有用心的对象是万安灵而非万安芷。
万安灵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暗示,她有些摸不清王琴雅是敌是友。要说是敌,她简简单单地就把万安灵还心慕齐旭的假象戳破。可要说是友,明明她只要帮她解释了自己不喜欢齐旭就够了,她偏偏又多说一句,让那些人又认为现在是风水轮流转,反而是齐旭喜欢她了。
反正不管是敌还是友,王家这位小姑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我听说齐三公子是个心意坚定的郎君。”万安灵四两拨千斤,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多。
幸好王姑娘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她只是言笑晏晏地看着万安灵。那笑容,那眼神似乎有很多话未说的模样。
万安灵心中警铃大作,深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如万八所说,寻个人少的地方安分守己地待到宴会结束罢了。
正想捂着肚子又装不舒服,借口去更衣的时候。忽然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看着有几分脸熟的婢女,对方先是跟她与王琴雅行了福身礼,而后目光直直落在万安灵身上,语气虽是恭敬,却有些咬牙切齿。
“万四姑娘,我家姑娘有些事情想与您私下说,不知您是否方便移步?”
“你家姑娘?”万安灵打量了眼前的婢女片刻,一时也搞不清她是哪家的。
“我家姑娘姓林。”那婢女似乎觉得万安灵在装傻,语气也变得不太友善。
“喔,你是林家那个用鼻孔看人的婢女。”万安灵虽不想与人结怨,但也不是一个受委屈不吭声的人。
若说林芷音对她不友善也就算了,毕竟两家身份地位相当,而之前又有些不愉快——虽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与她无关。但这始终是她们两人的事情,轮不到一个婢女对她这么不敬。
让一个别府的婢女给自己甩脸色看,传出去确实不太好听,一般情况下没人会把这种事情抖出来说。环儿会有这样的行为,无非是仗着这里人多嘴杂,万安灵为顾全自身的脸面,不会与她多计较。却没想到万安灵是这么一个不顾全大局的人,当下就把这个事情捅了,除了让自己不怎么体面之外,又更让林家难堪。
看着万安灵坦然的表情,环儿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在是太过草率,竟然自己送上门,着了万安灵的道。
四周开始有了些细微的私语声,连林芷音都向这边张望了,为了不丢林家的脸面,环儿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万四姑娘,实在对不住,我并非对姑娘不敬,只是平时说话粗鲁。若是我的言行让姑娘您不高兴,还请您见谅。”
既然人家已经道歉,自己也就见好就收。尤其在她想要找借口离开的时候林芷音给她送来个好理由,她自然就顺着台阶而下。
“既是如此,你带路吧。”
…………
“你派环儿去找那万四,是要警告她别再对齐三郎痴心妄想对吧?”
林芷音见万安灵跟着环儿离开,也不再耽搁地起身告辞。坐在身边的赖姑娘见她起身要走,忙问道。
没有回答她的疑问,林芷音只是淡淡笑笑,便缓步跟着走了出去。
赖姑娘见林芷音如此态度,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道林芷音最近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她似乎是藏了许多秘密。赖姑娘自认自己与林芷音算得上是自幼就亲热,是她在洛城里最要好的朋友,可这段时间林芷音老是这样冷淡回应她的话,让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哈,你真当人家真心待你呢。”看出赖姑娘脸色不悦,一旁默默看了好久戏的吴姑娘忽然阴阳怪气地插嘴。“洛城那四家出来的女儿,怎么会对我们这种一般人家的女儿真心以对?我以前就劝过你了,偏你不听,上赶着用热脸去捂人家的冷屁股,现在发现捂不热了吧!”
吴家姑娘向来尖酸刻薄,赖姑娘一直不怎么喜欢她。对于她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可这回她心有芥蒂,这些话便像针刺一般,刺得她耳膜发疼。
吴姑娘见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心知自己的那些话起了作用,便一鼓作气又说了几句。
“……你看我们虽是同被招待来的,可这王家的却并没来跟我们寒暄,倒是热情地去招呼万四,这不是明晃晃地证据吗?”吴姑娘嗤笑,“我们这些姑娘,在未出嫁之前,靠的不过是自家的庇荫,如果自己出身不如人,一样得忍气吞声。等哪日有幸攀了高枝,到时谁高谁低还说不定呢,没准这四家还要上赶着来巴结我们……”
吴姑娘絮絮叨叨地说着,赖姑娘却听得有些不耐烦,她冷着脸站起来,找了个理由便匆匆离开了。
“呿,教不会的大傻子。”吴姑娘啐道,又开始百无聊赖地观察四周,低声与身边的姑娘们讨论着郎君们的事情。
林芷音对王府并不熟悉,她与万安灵要单独谈话的事情是问过王琴雅,得到她的首肯才去做的。因此她在王家仆人的带领下走到园子假山后的一处小亭子前时,便见万八也在亭子里。
林芷音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她明明只想与万安灵一人说,为何万八会跟着一起来?可想想万八的境况,又觉得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她与万安怡不同,独自去应对前头那些姑娘对这个小丫头来说确实不容易。
“我可先声明,那齐三不是我主动招惹的。”才走进小亭子,万安灵就抢先开了口。
林芷音一愣,虽然满脸惆怅,却也忍不住失笑。“我并非为此事才叫你来的。”
不是兴师问罪?万安灵显得有些意外。
看那林家小婢女来势汹汹,万安灵还以为这次被叫来是林芷音想要给自己下马威。结果自己先声夺人,对方却一脸茫然,相比之下倒显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
目前来看,林芷音应该是友非敌,但又是为了什么事,让她特意私下叫她出来相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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