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楚心中叹了口气,抱会就抱会吧,是她欠人家的。她就当是……抱着自家的堂妹吧。
她转过身子,将阮凝儿抱在怀里。
阮凝儿身子往前蹭了蹭,将额头抵在颜若楚的下巴处,一只手环住颜若楚的腰。
她嘶哑的声音说道:“若天哥哥,能给我说说你订亲的娘子么?她,她真的一点都容不下我么?我真的很乖的,不会跟她争,跟她抢,只要能留在若天哥哥身边,我就知足了。”
“你真的这么想的?”颜若楚问道。
她其实想问的是,你以前喜欢的是表哥,为了得到表哥的爱,还对陆谨起了杀心?
“真的,若天哥哥,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我就知足了。”阮凝儿抬起头,直视颜若楚的眼睛,那双哭肿的眼眸中,神情很是真挚。
“可是,我那订亲的娘子身份特殊,我这辈子怕是纳不了妾了。”颜若楚叹息着。告诉自己不要心软。
阮凝儿的眸子渐渐变得黯淡无光,手指紧紧捏在一起,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涌过来。
眼眶中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也不哭不闹了,只是紧紧把眼睛闭着,心想明天就离开吧,永不回来。
两人不再说话,颜若楚拥着阮凝儿也不知何时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身边却没有阮凝儿的身影。
出了院子问了老婆婆才知道,阮凝儿一大早就去旁边的山上去了。
一大早去山上做什么?
颜若楚很是疑惑,她道谢了老婆婆,打算去山上去寻找阮凝儿。
山上有些凉意,颜若楚边走边紧紧了衣衫,心中更加困惑阮凝儿上山的目的,她沿着山路走了大致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一片空旷的平地。
冬天的山上很是荒芜,树上都是光秃秃的树干,视野很是开阔。
颜若楚举目望去,只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阮凝儿站在一棵树下,手中拿着一条白布,轻轻一甩就甩在了树干上。
然后她在低头给白布的末端打着结,单薄的身影在这冬日的瑟瑟风中显得很是无助。
这个画面……颜若楚瞳孔一缩,她脚下轻点,人已如射出的箭矢般,快速向着阮凝儿飞去。
直到飞到阮凝儿的跟前,她看到阮凝儿已经把白布的结打好,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面套,听见身后的响动,阮凝儿倏然回头,看到是颜若楚,一时间愣住了。
“凝儿,你这是做什么?”
颜若楚快步走上前,从她手中夺过白布,将其扯烂了,丢在地上。
抬头去看阮凝儿,发现阮凝儿也正看着她,只是那双微红的眸子里,此刻又噙满了眼泪,阮凝儿小声说道:
“若天哥哥不要凝儿了,凝儿活在这世上已没有任何意义,不若,不若就死了一了白了。”
颜若楚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她怎么就看不得她哭呢?她别过脸,不敢看阮凝儿,她试着劝她:“其实,这世上除了我,你还可以再看看其他男子,好男儿多的是,你又何必执着于我。”
听她说完,阮凝儿却是一笑,只有阮凝儿自己知道,她这个笑是多么悲痛:“我和表哥从小一起长大,表哥他聪明,长得好看,娘告诉我,你认为长得好看又想在一起的男子,那就是爱,要去争,要去抢。”
“我就把表嫂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觉得除去表嫂,表哥所有的爱就会给我。后来我遇到了若天哥哥你,我才发现以前我对表哥的顶多只能算是喜欢,因为真正爱一个人,是会很卑微的,卑微到宁愿做妾,也想要留在那人的身边。”
“若天哥哥,你觉得除了你,我还会再爱上别人么?还会再卑微到去乞求一个人做他的妾么?不会了,凝儿的心除了你,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既然我们今生没有缘分,那就来生吧,希望来世,我可以做若天哥哥的新娘。”
阮凝儿说着,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白布,丢在树干上,将他们重新打结。
偏头看着默不作声的颜若楚,粲然一笑:“若天哥哥,你走吧,你站在这里,我会不忍心上路。”
颜若楚揉揉眉心,对着阮凝儿无奈地说道:“你先下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阮凝儿从石头上下来,走到颜若楚的身边。
一副楚楚可怜的乖巧模样,她的心里实则跳的很快,她今早上上山确实是心灰意冷之下,想要上吊自杀来着,可是一看见她的若天哥哥,她就舍不得。
“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大不了,大不了我把你养在外宅里。”
颜若楚说完自己都愣了,听听,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要养个女子在外宅里!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一向冷静自持的她,在阮凝儿的事上怎么就变了一个人。
阮凝儿又往颜若楚身边凑了凑,养在外宅就养在外宅吧,起码还能在若天哥哥身边,只要能留在身边,她就还有希望。
“若天哥哥,凝儿都听你的。”阮凝儿柔柔的说道。
“你愿意被我养在外宅?”颜若楚惊诧道。
阮凝儿点点头,声音软糯:“只要能留在若天哥哥身边,凝儿,凝儿怎么样都愿意。”
颜若楚吸了口气,她突然觉得牙疼,这个阮凝儿怎么这么乖巧可爱,就是爱“他”爱得太卑微了些。
“要是哪天你发现我突然骗了你,那种不可饶恕的欺骗,你可能会恨我的。”颜若楚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得先给她打个预防针吧。
情哥哥变成敌姐姐,她不知道她在阮凝儿这里还有没有活路。
岂知阮凝儿听了她这话后不说话了,默默转过身又爬上了刚刚的石头。
拉过树干上的绳子,语气期期艾艾:“若天哥哥,你连外宅都不想养凝儿,凝儿还是死了吧。”
怎么又要死?
颜若楚揉揉眉心,她大步走过去,揽住阮凝儿的腰,嘴里说了句:“抱紧了。”
脚下轻点,身子就如雏燕一般向着山下飞去。
阮凝儿吓得连忙抱紧颜若楚的腰,眼睛闭得紧紧的,耳边的风呼呼地刮着,片刻后两人落了地,已是到了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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