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老头出手
顾秋白心里有点不舍,但并不难过。
原本去京兆府击鼓鸣冤就是她的主意,她以为只要把源头穆月的事情解决,纪沛然就能自然而然得到释放。
穆家姐弟有心帮忙,上上下下打点关系,在纪沛然没有出来之前,争取不让他受太多罪。
顾秋白明白,穆良筹谋许久才得了这进奏官的位置,穆月更是不得皇帝信任,此时进言,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穆月只是一味的向顾秋白承诺:“此事,你不必忧心,我保证,纪大人一定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你也不会被逐出画院。”
而顾秋白拉住了她:“难道你不明白,这件事不会结束的。皇帝已经破例一次,不会再破例第二次,不管你,还是穆良,只要牵扯到这件事,都会引起皇帝的不满,我和纪大人都不会好过。我只是离开画院不做夫子,又不是死了残了,我还有那么多产业,足够我衣食无忧,你何必冒险?”
顾秋白顿了一顿:“...你是聪明人,不必为我伤怀。”
穆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万事,有我和弘禧。”
她想说,三皇女早就在筹谋此事,只要顾秋白一直在画院,三皇女很快就会替她争取到官职,再利用这件事动摇朝堂局势...只是皇帝心思难测,不肯给她军职是第一件,非要将顾秋白逐出画院是第二件。
原本还在思索怎么撼动皇帝的决定,顾秋白就莽撞的替她解决了这件事。
如果她自己来做这件事,没有顾秋白那么大的影响力,也很容易不了了之。
这也是弘禧看中顾秋白的,她绝不是个优秀的画师,不管是兴办报纸,改制画院,包括她的漫画作品,都体现着她不同于寻常人。
影响力也是一种天赋。
顾秋白很淡然:“不必多虑,此时,纪大人的安危最重要,你们要是想帮我,就去诏狱劝劝纪大人,不要因小失大,误了前程。”
纪沛然有时候也很死脑筋,他到现在还没松口,多在诏狱一天,就要多受一天的折磨。
顾秋白回了家,心中烦闷,便把事情都跟霍老头说了。
别人看不出来,霍老头毕竟是养大她的人:“可是舍不得画院?”
顾秋白:“舍不得。舍不得也要舍,我是一介民女,哪有资格参与朝堂之事。”
霍老头:“前几日你去京兆府击鼓鸣冤,是兵行险招,你命大,才没被皇帝追责。”
顾秋白:“退无可退,我既进不了宫门,见不到皇帝,也不能入诏狱探望纪大人,只有一条路可走。只是,如今我担忧,纪大人不会轻易松口。”
霍老头:“他是为你不平?”
顾秋白摇头:“一小部分是为我,他布局多年才劝服皇帝开设画院学堂,又给这些画学生谋了出路,画院就是他的命根子。穆月已经封了将军,但皇帝还是不肯放他。他现在摸不准皇帝的意思,到底是单纯不想让女子待在画院,拿我做个由头,还是别有所图,想动他的画院。”
霍老头摸摸胡子:“你想的不错。一个画院,还可以牵扯出许多人来。”
顾秋白:“这些事,听了就头疼,不如离开,不再参与。”
霍老头:“我倒是很喜欢你的那些学生,如今这一辈,比从前又灵光不少。”
顾秋白:“我教的自然不差,古人说因材施教,我就是其中翘楚。”
霍老头看徒弟这么臭屁,也哑然失笑:“你可做好准备了?”
顾秋白沉默了许久,才道:“没有。好不容易把画学生教好了,把画院打理好了,我预感他们必能成才。我自认我该被史书记上一笔,没想到两年就把我打回原形,我没有官职,却比有官职的人做的更多更好,最后皇帝一句话,你是女人,我就要草草收场,寥寥退幕,简直是荒诞。”
霍老头悠悠道:“前朝后宫设有女官,打理后宫诸多事宜,作出《女训》,《女戒》,供后世人传诵;稚子不堪大用,吕后为政,国力日渐强盛,历史上名垂千史的女子有很多,不过却从没有一帆风顺的。”
顾秋白:“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了?”
霍老头:“徒儿,你记住,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切莫自怨自艾。”
顾秋白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霍老头:“好了好了,鸡汤虽好,现在喝不下,我要去作画了,你去藏书阁找你的得意徒孙去吧。”
霍老头出门前,看了一眼顾秋白。
一把老骨头了,世上再也没有多一个在意的人,就为这个任性的徒弟,再多出点力吧。
霍老头敲开了阔别已久钟家的大门:“烦请转告你家主人,霍胤求见。”
几天后,纪沛然从诏狱被放了出来,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顾秋白仍旧正常的在画院授课,准备招募新生一事,到处都安静的不同寻常,没有任何要她离开画院的旨意下来。
纪沛然回到了画院,精神抖擞,走路带风,丝毫不像是下过诏狱的人。
顾秋白还奇怪呢,这件事怎么这么悄无声息的就解决了,纪沛然没找她,她也没有去问。
刚走到家门口,就撞见有太监乘车离开。
顾秋白心下一沉,顿时明白了来龙去脉,想必最后还是要把她逐出画院的,再不用提心吊胆了,也算释然。
回到屋内,她不在家,是老头代接的旨意。
顾秋白:“怎么了?把我逐出画院,还要专程下个圣旨来?”
霍老头收起卷轴:“那倒不是,只是咱们要搬家了。”
顾秋白顿时不忿:“什么?!不让我在画院待就算了,连我的宅子都要收走?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打拼赚来的!”
霍老头稳如泰山:“搬去城南,皇宫附近的一套四进院,占地十七亩。”
顾秋白感觉自己在做梦:“...皇帝赐给我的?乖乖,想必是上天眷顾我,让他老年痴呆了。”
霍老头:“赐给我的,另,加封正一品大学士。”
顾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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