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色郑重地看向罗小菲,语气温和却又透着几分决然:“小菲,我心里明白你的心意,可我也清楚,咱们之间怕是没可能了。我知道,你今天叫我过来,准又是为你哥求情。只是他的事儿,我实在管不了太多。要是我离开了龙门,往后他的事儿我也就眼不见为净了。我离开龙门这事,可是你哥同意的。现在这会儿,咱就别再说那些彼此都不爱听的话了,免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我现在就想着在龙门站好最后一班岗。”说完,我便请小菲帮我倒了一杯酒,而后轻轻举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权当是这离别之酒。
小菲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每一道菜的味道都让人赞不绝口。之后,我们不再谈及那些令人伤感的话题,转而聊起了工作。小菲在工作上那股子干练劲儿可真让人佩服,来龙门没多久,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工作节奏。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她是现任书记的妹妹,又有谁敢没事找不痛快呢?
吃完饭,小菲满眼期待地想留我在她那儿。看着她那真挚的眼神,我心里一阵不忍,便点头答应了。回想起从前那些温馨美好的日子,我愈发觉得这个女孩着实不错。曾经,我甚至想过,要是能和她就这么过一辈子,倒也挺好。此刻,这个女孩再次让我心动不已。可想到自己的前途还未卜,就当是和她最后一次亲密相处吧。这般想着,我也变得主动了许多,小菲见此,眼中满是欢欣,也热情地配合着我。后来,我们小睡了一会儿。快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才离开了小菲的公寓,回到自己在招待所的房间。想到明天就是开幕式了,我心里有些激动,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我又把明天要做的事情一件一件仔细地捋了一遍,这才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最早赶来的嘉宾是罗小英帮忙请来的省纺织协会会长一行人。今天,我们镇里的主要领导全都得出动迎接。在主会场门前,我们迎接到他们后,邓小梅便安排人把他们带到预定的位置就座。随后,其他领导也陆续抵达。大会的流程井然有序地推进着。等到刘市长他们到来,我们预定的嘉宾总算是全部到齐了。于是,开幕式如期举行,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与此同时,各个分会场里,来自全国各地的服装采购商们正在参观浏览,还有不少来自全球各地的采购商,尤其是来自南美的客人特别多。
展览会为期五天,第一天因为人数众多,场面稍显混乱,不过后面几天倒还顺利,总算是圆满结束了。根据邓小梅上报的统计汇总资料显示,这次展览一共达成了各地采购商的采购合同金额达到十个亿,这十亿无疑会为我们镇的经济发展注入强大的动力。
在展览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市里通知我去市委组织部谈话。原来是我们上报的北上支边的名额已经在组织部汇总了,各个乡镇的主要领导要是在名单里,就必须到组织部接受谈话,我自然也不例外。这个消息是邓小梅告诉我的,让我十点钟准时到市委组织部一科。我让小王开车送我去市里,到了之后便让她自由活动了。
我到了一科,却发现他们没让我在一科谈话,而是找了一间谈话间。和我谈话的领导是组织部的副部长和一科的科长,还有一个书记员。这阵仗让我心里直发怵,感觉就像进了纪委似的。
首先开口的是一科的科长,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莫镇长,接到北上支边的通知后,你们镇里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我神情认真,条理清晰地回答道:“我们本着自愿的原则,把通知下发到镇属各部门,让他们自行把名字报上来。当然,我们经过汇总后才上报的。只是汇总过来的名单,我感觉人数有点少。后来,我们几个党委委员商议后,决定还是要报一个委员的名字上去。我是自愿报名的,我心里确实也想去,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是不是自愿的问题。”
副部长接过话,目光紧紧地盯着我问:“这样最好,我们就是确认一下。毕竟你作为镇长,镇里有那么多工作要处理,你是怎么想到要北上支边的呢?”
我坦然地看着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是这样的,现在龙门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这两天我们正在举办龙门的第一届时装展览会,还有龙门大桥、龙门货柜码头、龙门地铁站前期征地等主要工程。这些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所以我不觉得我离开了龙门,龙门就运转不了了。”
副部长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我们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要知道,我们组织部的意思是,龙门作为全市经济第一大镇,镇里的主要领导不宜频繁更换,所以我们才慎重起见找你来谈话。还有一件事,你要是离开了龙门,你觉得镇里那么多副镇长中,有谁适合接替你的位置呢?”
我思索片刻,诚恳地说道:“我个人觉得,现在的副镇长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短板。如果真要我推荐一个人的话,我觉得把高新区任副主任的陈怡静调回来挺合适。她以前在招商局工作过,也在龙门做过一段时间的副镇长,到了高新区后担任副主任,也是正处级干部,调回来的话,也算是平调。”
他们几个人听了,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可,显然他们也知道陈怡静是谁,毕竟她母亲当了那么多年的副市长。
谈话结束的时候,副部长语重心长地提醒我:“你的北上的事儿,我们会如实上报给领导,成不成功我也不敢打包票。你就安心在龙门等消息吧。”
我离开组织部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我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白小英的办公室。在门口见到小薇的时候,小薇笑着跟我打招呼:“你上来了?是来找市长的吗?”
我笑着回应道:“是啊,上来去组织部谈了北上的事儿,刚谈完,所以过来找白市长聊两句。”
“好啊,你进去吧,市长一个人在里面。”小薇说道。
我轻轻敲了敲门,听到白小英的回应后才走进去。白小英之前就听到了我和小薇的对话,所以我一进去,她就先开口问道:“你真的要走啊?”
我点了点头,嘴上却说:“也不一定,刚才他们说龙门在市里的位置很重要,不想频繁换领导,所以上面批不批还不太清楚。”
“你说的也是。不过,那个书记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去拜访一下吗?”白小英疑惑地问道。
我有些无奈地说:“可是,我是原来谢书记的人,我去找他,他恐怕也不会待见我。”
“那可能是你多想了,我听说这个徐书记人还不错。他刚过来的时候,因为扫黄行动被调过来,所以这几个月他一直都在抓全市的党风、党纪工作,现在才有时间关注一下经济方面的事儿。”白小英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奇怪呢,一个大书记,上任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他外出调研什么的。”我恍然大悟道。
“不说别的了,你的事儿还没定下来,你真的想上去吗?”白小英关切地问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个真没有特别想,也没有说不想。现在话都说出去了,所以不去也不太好。所以我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上面最后点头还是要通过徐书记那儿,他要是觉得我该到外面锻炼锻炼,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和白小英聊了一会儿,就到下班时间了。白小英提议我们一起去原来的那家餐馆吃饭,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们三个人一起到市府停车场时,王芯然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可她看到我和白市长一起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我主动跟白小英说:“白市长,这是我镇办公室的小王,送我过来的,要不就让她也一起吧?我们吃完饭后我就回龙门了。”
“好吧,你让她一起吧。”白小英爽快地答应了。
我朝王芯然招了招手,她便把车开了过来。小薇见状,主动上了小王的车,而白小英则钻进了自己宝马车的副驾驶位,把钥匙递给了我。
我开车跟在小薇的车后面,白小英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同意到北边去啊?我们一起在这里工作,不管是工作上还是……”我知道她想说工作上和情感上都配合得很默契,只是我打断了她的话:“白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对待工作一直都很认真。这几年,真的特别感谢你在工作上对我的帮助。”
“过去的就别提了,我现在也正被刘市长困扰着。一开始他还客客气气地跟我说是党校同学,可我总觉得他的眼神不老实,让我心里有点不安。以前那个常务副市长也对我有歪心思,你还帮了我一点忙。现在你要是离开了北莞,去了北方,我在这里就一个能信任的人都没有了。小薇这人是可以信任,可她毕竟只是我的秘书,能帮上的忙有限。”白小英一脸愁容地说道。
我听了,不禁叹了口气说:“白姐,你也别太伤感了。就像你说的,徐书记那里还没定调呢。”
“我就怕刘市长会从中作梗。你在龙门介绍那个港商给他认识的时候,你不是说那个港商给了他巨额的好处费吗?他对你还是挺忌惮的,想把你调离也是正常的。再说了,后来他想用他侄女拉拢你,结果没成功。要是成功了,你和他就是同一阵线的人了。”白小英带着一丝暗讽的语气说道。我知道,她得知市长介绍侄女的事儿,心里不太痛快。
车子到了饭馆后,我们四个人要了一间小包间,点了一些清淡的南方菜。席间,我们没怎么说话,也没谈工作,只是偶尔聊聊当下全国的大环境。很快,饭就吃完了,我们也没喝酒,之后便各自分开了。
我还是让小王来开车,我跟白小英解释说小王是专门帮我开车的,怕我开车时接电话出问题。她们两个听了,似信非信的,不过也没说什么。也许小薇能感觉到小王和我之间可能有点关系,毕竟她心思细腻,是个客家女孩。上次我和白姐的事儿,就是她先察觉出来的,当时她还毅然和我决裂了,后来因为家里生意上的事儿,才又和我恢复了正常的朋友关系。
我在车上对小王说:“要不到我那儿休息一下吧?”我的话一出口,小王的脸瞬间红了,她肯定是以为我想和她做那事儿。我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想歪了,赶忙解释道:“我上午被领导找去谈话了,有点累,想回自己家休息一下,你自便啊。要不你去操作一下股票吧,现在可以离场了。”
我的话让小王吃了一惊,其实她早就想离场了,只是之前听我说等办完时装展览会再说。现在正好在我说的时间范围内,于是她小声问道:“是现在吗?”
“明天也可以,后天也可以,但不能超过十五号。”我心里清楚,当年那场519股灾对整个股市的影响有多大,整个股指腰斩了还止不住跌势。我接着问:“我们的股票现在涨了多少了?”
“早上我去看了一下,按上午的收市价算,我们的股票已经涨了23倍多一点了。”小王回答道。
我记得这只股票最高点是涨了27倍,现在离股灾还有十天左右,所以现在涨23倍也是正常的。我想了想说:“回到我家你就用我的电脑操作吧,全部抛售。现在接盘的人应该还很多,不用担心,我们现在见好就收,好好休息一下。至于上次我说的购买房产的事儿,也不急于一时,到下半年再说吧。”
回到家后,我让小王去操作电脑,这会儿下午的股市已经开市了,整个大盘还在向上攀升,只是涨幅不大,成交量也还算正常。我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就开始打电话给小谢、宋茜两个人,让她们这两天把股票全部抛售,千万别留在手上。
小谢当时还在宿舍午休,接到我的电话后,立马一个人去了学校外面的网吧操作。她自己算了一下,在这一波股票升势中,她那二十五万已经变成快六百万的资产了,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而宋茜接到我电话后,说要找砾砾商量一下,因为现在大市还在涨,她还想再等等。也许她觉得砾砾学的是财务专业吧。可在我国的股市,很多时候和那些专业知识关系不大,要不然也不会有涨了两百多倍的国酒股了。我感觉她不太相信我的话,于是就说:“要不你们先抛售一半,保住这段时间的利润。”我是真不想看到她们在519之后想抛都抛不掉,那得多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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