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乎山门烂成什么样,也就自然不在乎属下那些阳奉阴违,也就自然可以表现得无比‘宽容’。我也罢、四方谛命也罢、三殿部众也罢……在你眼里都是个屁!哪怕过忘山整个儿塌下来,只要没压着你的枫园小屋,你也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我说错没有?”
水云深一言不发地听着她的话,及至听到最后一句问语,方才抬起那凉如霜露的目光,安静地回视着她:“尊主英明。”
柳缃绮几乎气笑了,可一瞬之后,又觉得索然无味。
“你就没有任何想解释的?”
水云深收回视线,淡漠地道:“有什么可解释呢?尊主看得明,说得好!我的确就是这么想的。不要说过忘山,就是天塌下来也一样——保得住我自己就够了。云深力薄能微,实在没有补天之才,何必去操那许多无用的心?”
“那你今天为何又要出手挡下卓秋澜?”
水云深沉默顷刻,似有若无地冷笑:“这是我今天做的最错的事。”
即便当时没有她出手,柳缃绮大概也不会有事。可她一掺和,居然就送了一殿属下的性命。
柳缃绮一个箭步跨到她面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咬牙道:“你真就一点也不在乎?”
水云深抬眼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她仿佛要迸出泪来,一时生出几丝不忍。
“我还能有什么可在乎呢?”她不知不觉缓和了语气,“能说的话,我早已说过许多次;能做的事,我也早都试过无数次……后来发现,是我自己太执迷了。万物皆会衰朽,一切都有尽时,你我都改变不了什么,更挽救不了什么,但又何必改变、何必挽救呢?随它去吧,也没什么不好。”
她安慰似的拍了拍柳缃绮的肩头,向她微微一笑,竟转出几分温柔神色来。
“我劝你也不必太操心了,多为自己着想,得放手时且放手吧!山门本就内忧外患,如今又开罪了玄都府……恐怕离过忘山塌下来的日子也真不远了。”
她说着,拨开柳缃绮的手,举步便要离开。
“等等!”柳缃绮蓦然出声,“我打算……和玄都府握手言和。到时候,你陪我一道吧?”
“言和?”
水云深诧异。杀了玄都府的人,夺了玄都府的宝,就算她们想言和,玄都府又怎肯答应?
柳缃绮心知她的疑问。
“薛道钰的死已了结,含章琴我也可以还给卓秋澜。”
水云深更加意外:“你肯放弃《灵虚秘录》?”她说着,又释然地笑了笑:“我早就觉得没必要,能知过去未来又怎样呢?”
柳缃绮微默,思忖了一圈还是实言相告:“《灵虚秘录》我已经取出来了,但含章琴分毫没毁——完全可以归还给玄都府。至于卓秋澜肯不肯要,就是她的事了。”
昭王宫。
蟠龙长案前,昭王手持朱笔,慢悠悠地翻阅着奏折。韩子墨垂手侍立一旁,不言不语。
被留在朝中伴驾以来,昭王待他可谓不薄。作为一个无家世无门第的朝堂新人,却具有殿中随侍的特权。要知道,即便是像丞相这样的百官之首,除非有事上奏或者君王召见,平常也难得在御前逗留。殿内留侍,一般是昭王用来向新进才俊示恩的手段,同时也是对其人其性的考察:是急着和君王拉近关系,还是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在这样近的距离内,这样便利的条件下,多少都会有些流露。
但韩子墨显然不属于任何一种。他既不急功近利、热衷阿附,也不畏首畏尾、惶恐天恩,只是身姿笔挺地待在旁边,昭王有提问时,才坦坦从容地对答,颇有些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味道。
上一个有这般沉稳风度的侍臣,名叫上官陵。
不过上官陵和他还不太一样。上官陵虽然安静沉着,但在其他臣子入见,与昭王议论朝政时,都会认真仔细地倾听——这一点从神情上就能看出来。韩子墨就不这样。他往那里一站,脸上的表情就和钢浇铁铸一般,不论殿里来不来人,来多少人,谈什么话题,都不会产生任何变化,宛如石狮镇宅,老僧入定。
可若说他漠不关心神游天外去了,每当昭王突兀问起他的意见,他又根本听得很清楚,应对流利,从未乱过阵脚。
“韩贤卿。”
“臣在。”
“你入朝多久了?”
“回陛下,两月有余。”
昭王放下奏本。
“彰侯他们回去也有好一段时日了,本王这儿的折子,可比以前多了一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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