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期望又何谈失望呢?并不是有血缘就能叫作亲人的。我唯一觉得难过的是……没能给明恭找回一个可以救命的大夫……”
她半垂下脸面,注视着跳动不息的通红火苗,不再言语。
采棠一头雾水地听着两人说话,前边的话一句也没听懂,好在最后一句的意思十分明白,见沈安颐容色悒怏,忙靠过去握住她的手。
上官陵捡起地上一根废铁丝,沉默地拨弄着篝火。她终归还是无法体会所谓的手足之情。
她是没有兄弟姊妹的。非但今生没有,前世也不曾真正有过。而没有这些,对她也根本毫无妨害,她依然完好无损地长大了,心智能力并不逊于他人。那些情缘牵缠,于她何益呢?
铁丝被篝火烤得灼热起来,指头忽然觉烫,蓦地一缩。
沈安颐再次开口,提起另一件事。
“如果当时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可会放过成玄策?”
“会。”
沈安颐意外地看向她。
当时形势敌强我弱,她知道不能、也不愿让上官陵冒那样的险。但经此一战,她们与北桓、与成玄策的仇隙是更深了,这又让她无法不忧心。以上官陵的智慧,怎会不知防患于未然的道理?
上官陵道:“我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杀他。”
“但除去他对昭国有利无害。”
“不见得。”上官陵摇首,“成玄策虽无子嗣,但还有一个弟弟流亡在外。杀了他或许会让北桓乱一阵子,却撼动不了根基。”
“他弟弟不成气候,比不了成玄策的手段。让北桓在空耗中式微,也是消除边患的一种方式。”
“那才叫焉知祸福呢!”上官陵淡淡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昭国如今正在变革的关头,一旦没了压力懈怠下去,最后捡便宜的就不知是谁了。”
沈安颐水眸含星,定定瞧了她好半晌,忽道:“这算不算养敌自重?”
上官陵微扭头,勉强压住的嘴角依旧有上扬的趋势。
“养敌不敢当,自重却是必要的。”
沈安颐禁不住笑。
“下等用权谋,上等用形势。你是好师父,我却算不得好学生,连下等的权术阴谋都没能学到三分。”
“公主不需要学什么权术阴谋。”上官陵静视着她,“公主要学会察人心,持正道。察人心者能知远,持正道者能行远。知而能行,自然临事无惑,临难无惧。”
柴草渐渐烧完,沈安颐和采棠也在困倦中相倚着睡了过去。上官陵倒仍然神思清明,无甚睡意,看了看手里的干净衣裳,起身踱出庙来,准备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换衣。
路在脚下,月在中天。上官陵负手独行于荒径上,眼望秋草绵绵,耳听寒蛩凄切,缓缓放松意绪。长时间的警戒和高速思维毕竟太耗心力,她需要适时调节。西风过夜苍苔冷,谁家幽梦到柴扉,细沙柔软的地面上只有月光,她的脑海里却仿佛飘过了许多云影,最终又化作虚无。她不知不觉地站住了,眼睛望着前方。
前方有一棵树。
树上有一个人。
那个人躺在树枝上,左臂曲肱为枕,右臂横搭在腰腹,腕子上挂着个酒葫芦。宽大的纱袍绕过树枝垂洒下来,在虚空中拂卷飘摇,月光透衣而过,似明还暗,朦朦一片,真如仙人的长裾一般。
“卓道长?”上官陵出声招呼。
卓秋澜仰面望着天,神情冥默超远,仿佛已经神游于八荒之外,被她一喊,立刻转过脸来,就着散躺的姿势冲她招手:“上来?”
上官陵一个纵身,坐到她邻近的树枝上。卓秋澜拍掌而笑:“好轻功!”
两根树枝距离适中,高低也相近,不须太大的声音,就能清晰听见彼此说话。上官陵仿效她的模样,仰身躺倚在枝上,浓墨般的夜穹立刻占据了整个视野,参商斗牛排列如棋子,在圆空中闪烁辉映。
“好多星星。”
卓秋澜笑:“你别只顾看星星,也要仔细身下。这几根树枝不稳当,摔下去我可不会拉你。”
上官陵愣了愣,旋即失笑。
“晚生受教了。不过,道长若真无情至此,又为何愿意捎带伤者呢?”
卓秋澜说:“我也不过是好奇。”
“好奇什么?”
葫芦儿在手里转了两圈,卓秋澜叠起双腿,望着天顶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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