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桃浪紧咬牙关,“如果两个星期后,灵千没能回来,那么按照这个世界的人类寿命,你最多只剩六十年,是吗?”
“……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六十年后,我该怎么办?”
柏竹秋眼皮半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才吐出一句。
“对不起。”
靳桃浪语气愈发艰涩,嘴角的苦笑也愈发渗出几分悲凉。
“你想我死吗……柏竹秋……”
“对不起……”
柏竹秋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说什么,该说什么,只能把脑袋垂得更低,一遍一遍地说着抱歉。
靳桃浪看着这样的柏竹秋,心痛得几乎不能控制住呼吸,他抬手捂着胸口,每个字都像从牙关里挤出来一样。
“我们都需要冷静几天。”
说罢,转身就往阳台跑去,灵气的加持让他轻而易举地在一片片轻若无物的黄叶上穿行,不一会就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柏竹秋的手指重重地掐在阳台栏杆上,身体受到限制的他,无法再如以往,直接翻出栏杆追,只能对青年消失的那一处望眼欲穿。
冷静……
他怎么冷静得了?
……
靳桃浪其实并没有走远,转移到确定白竹秋看不见他的距离后,就停下了,然后又绕了点路,重新回去。
第一次来到黎家,他住的便是管家房。
兜兜转转,他终究又回到了这。
床头的闹钟还在走着,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轻轻扬起一抹微笑,又放下,躺到床上。
作为修炼之人,他能清楚听到隔壁的响动。
之前的老管家常伯特别喜欢听戏曲,只要一回房间,就会打开收音机。
洗澡的时候听、收拾衣服的时候听、就连睡前也要听一段才能睡得着,有时兴致来了就会跟着咿呀呀哼唱,很典型的一个戏痴。
现在黎家这个新管家,要年轻很多,就是有点丢三落四。
隔壁的开关门声响了好几次,每次进来嘴里就念叨着“怎么又忘了”。
其实,他对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他只是需要有一个地方、有一件事来让他心里好受些,至少别总往坏处想。
他不需要每日进食,每天就是醒了睡,睡了醒,就这么浑浑噩噩度过了一星期。
大抵是太废了,他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只能望着时钟,才突然惊觉原来又一天过去。
在枕头下摸来摸去,想找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只能不情不愿地爬起来,终于在床头柜和床板之间的夹缝里,找到了关机多日的手机。
房间没有充电器,多次尝试开机无果后,他终于决定出门,去人多的地方换换心情。
漫无目的地在商业街游逛,似乎是个很好的缓解压力方式。
他还得到了一个很善良的路人帮助,手机终于有电了。
在屏幕上翻了翻,很快就锁定了随遇刚发来的一条消息,点进去。
好几张照片“嘀嘀嘀”发过来,都是他送的小泡泡。
他直接打了电话回去。
随遇一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架子就倒了。
“我刚看到照片,它好像特别喜欢你。”靳桃浪刚点完烧烤,这会正找位置坐。
“阿桃,你可别拆我台了。”那头的随遇听起来有些欲哭无泪,“再这样下去,家里的房间一个都别想要了。”
“管教它的方法很简单,骂它几句就老实了,你是不是不忍心?”
随遇拿着手机,视线却紧张地放在架子顶端,那个努力往上爬的小不点。
在他眼里,根本没有半点是对一屋子破碎瓷器和文玩的心疼,反而是全是惦念,生怕小泡泡从上面掉下来摔破。
“好吧,我已经知道答案了。”靳桃浪抽了几张纸,将桌子又擦了一遍,“把它叫过来。”
随遇可算等到这句话了,赶紧跑到架子前,把手机放到小泡泡的耳朵旁。
随遇没有打开免提,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电话那头到底说了什么。
他只注意到小泡泡忽然变得很乖巧,望向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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