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山一声声的恨铁不成钢的骂喊声中,林山与林清也二人终于来到了南明玉的院中西厢院。
林清也一推开院门林山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材味,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味道,中间还夹杂着一丝丝熬煮过的药材的苦味。
林山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他走到了院中便停了下来,有些局促不安的不敢再上前。
此刻的林清也已经走到了房门口,转头发现刚刚还精神头十足对着她破口大骂的林山,此刻竟手足无措的站在院中,一动不动,仿佛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
见状林清也快步走到林山的跟前说道,“爹爹,快些进去看看小娘吧!”
林山清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你小娘她...她...没事吧?”
丛刻的林清也面无表情的说道,“爹爹来都来了,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罢林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就跟着林清瑶进了南明玉的房间。
一进里屋,那股浓浓的苦药味就更加的明显了,林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走到了南明玉的床前。
只见南明玉紧闭双眼躺在床上,整个人形如枯槁,毫无血色,瘦得面颊跟眼窝都深深的凹了进去。
林山见状心里猛的咯噔一下,他轻手轻脚的在南明玉的床前坐下,刚想伸手去摸南明玉的手,瞬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拿起自己双手对着嘴哈了哈气,又在自己的脖颈处摸了摸,这才放心的将手伸进了被中握住南明玉的手。
林山摸到南明玉此时骨节分明的手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又怕知道一些他不想知道的事情。
他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才勉强的说出一句,“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单独跟她待会。”
待房内的众人都走后,林山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望着南明玉此时那张已然瘦脱相的脸,不禁回想起了与南明玉初见的时候。
那时的他还未成家,还在四方馆内学习,有日四方馆组织外出游学做画,他们来到一片郊外,但是他为了画出与众不同的画作,特意脱离了队伍去寻找更好的景色。
林山最后找了一处小溪旁,小溪的旁边长着一棵形状奇特的歪脖子树,歪脖子树上爬满了各种的植物,它们开着颜色各异的花,令这棵歪脖子树有着一种奇异的美感。
林山当即就在歪脖子树的对面溪流处,找了一处隐秘的角落做为自己的落脚点。
正当他专心致志的描绘那棵歪脖子树的时候,一位妙龄少女闯进了这个场景内,少女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背篓里装满了不知名的各种花花草草。
少女穿着时令不符的衣裳,眼下已然春日,少女却还穿着厚重的粗布大袄,脚上的鞋子也是破旧不堪的样子,可是她却笑的那么肆意,见到溪流便迫不及待的脱下鞋子笑着朝着溪流奔去。
少女一头黑发如丝,她自顾自股的在小溪边开心的玩闹着,当少女用溪水把脸上的泥土洗尽时,露出的却是一张绝美的容颜,特别是她那双深邃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是天上那会说话的繁星。
自此,少女的容颜就深深印在了林山的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而那位少女正是当时随着白神医出来采药的南明玉。
林山一直都在懊悔自己当时没有勇气出现跟少女搭话,他后面去了无数次小溪边,去到那棵歪脖子树下,一呆就是一整天,可是他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位少女。
从此少女就成了林山心中的一个执念,直到后面他按部就班的娶妻生子,第一次成亲的那日夜里,他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回到婚房,他望着眼前身着嫁衣盖着鲜红盖头的新娘,脑海中浮现的还是少女那艳丽的容颜,可是他连少女叫什么名字都不知晓。
紧接着林山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在官场中的打磨让他成为了一个,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人,他又娶了一房美妾,生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可是他的心中还是时常想起那日小溪边,歪脖子下的那位明艳少女。
很快家里又张罗着为他又娶了一房姨太太,洞房那日,他依旧麻木的将自己灌醉,他醉眼朦胧的来到新房,按部就班的将盖头掀开。
映入林山眼前的正是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眼前的人正是当日的那位明艳少女,只是她此时已经长大了,五官虽没了之前的灵动,却美的更加具有攻击性。
林山望着眼前这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不由觉得是自己喝多了产生的幻觉,他呆呆的望着南明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情不自禁的问出了那句他早已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的话。
“敢问...姑娘芳名。”
当时的还有点紧张的南明玉,被林山的这句没头没尾的,敢问姑娘芳名的话立马就逗笑了。
南明玉望着自己眼前这腼腆的男子,完全不似自己父亲那般威严,她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出嫁之前,她一直都在想自己嫁的人究竟是何模样,听说是位侯爷,她一直担心会不会是如同自己父亲那般威严刻板的人。
那个夜晚是林山这一生度过的最美好的一个夜晚,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真的能再遇见那位少女,更不敢想自己有日能迎娶她,林山第一次知道了美梦成真是什么感觉,只是这一切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南明玉。
南明玉入府以后,林山每日下朝就是往南明玉的院子里跑,很多时候连去给老夫人请安的事情都忘了,他没日没夜的跟南明玉泡在一起,就连南明玉在院中摆弄草药他都要搬个小凳坐在旁边看着。
那段日子是林山最幸福的日子,他对南明玉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常常在南明玉睡着的时候,林山会借着还未燃尽的烛光偷偷的看着南明玉。
那时他心里常常觉得自己亏欠了南明玉,南明玉给他做妾室太委屈她了,她不想让她做自己的妾,他想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将她迎娶进门,他想要她做自己的妻,想要与她同床共白头,想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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