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一轮寒月,孤明九天,细碎柔白的月光,倾洒在风中,碎了一地的月影斑驳。
高墙绿瓦,庭院深深,富丽的豪宅,夜色中,更显幽暗阴森。
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无论,是华丽光鲜的,还是晦涩阴暗的,终将,被黑色湮没,让人,无迹可寻。
尚书府,夜色已深,宫灯摇曳,慕容婷的闺阁中,隐隐传来说话声。
“婷婷,你心中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哀家,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阁楼中,檀香袅袅,珠帘生辉,音夙玉,一袭便装,坐在慕容婷的床前,双手,抓着慕容婷的一只手,娇媚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心疼,那双幽暗诡秘的丹凤眼中,暗光流转,幽冷交织着怒意,恨意交织着杀气,复杂万分。
慕容婷,面色惨白,面容看似憔悴不堪,然,那双眼中,却燃烧着奔腾的怒意与怨恨,暗夜中,映着烛火幽幽,愈发骇人。
“废物……杀了废物……杀了她!”
咬牙切齿的低吼,恍若地狱中恶鬼的哀鸣,凄厉,惊悚,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音夙玉看着情绪如此激动的慕容婷,忍不住蹙紧了双眉,面色一片凝重。
“婷婷,你先冷静!你现在的情绪不宜激动!你放心,那个废物,哀家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哀家,一定会让她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音夙玉,一边轻拍着慕容婷的手心,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一边,语气幽幽的开口,脸上的神色,温柔慈爱,眼底的幽光,却阴冷骇然。
“我要她现在就死……现在就死……太后娘娘,你要帮我!你不是最疼我的吗?你一定要帮我杀了那个废物!”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慕容婷竟是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抓着音夙玉的手,激动的高呼。
“会的!哀家一定会为你杀了那个废物的!婷婷,你不要激动,放轻松点,太医说了,你需要静养!哀家,视你如同己出,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受苦!”
那慈爱温柔的嗓音,像是有着某种魔力般,渐渐的抚平慕容婷焦躁不安的情绪,让她,一点点的安静下来,原本,被恨意与怒火浸染的双眼,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却是,嘴一撇,痛哭出声。
“太后娘娘……呜呜呜……我好怕……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看着眼前,放声痛哭的慕容婷,音夙玉,狠狠的握紧了双拳,长长的指甲,嵌入手心,渗出了一丝殷红的鲜血,那灼热的痛意,稍稍唤醒了她被狂怒与恨意吞噬的心智。
“婷婷……好孩子,哀家知道你受了委屈!哀家,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一定会让那些伤害过你的人,统统下地狱的!别哭了,孩子!”说话间,音夙玉缓缓伸手,将慕容婷紧紧地楼在了怀中,动作无尽温柔的轻怕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着。
那般慈爱的眼神,那般温柔的动作,那,毫不掩饰的关心与疼爱,俨然就是以为心疼着女儿悲惨遭遇的慈母。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静夜中,分外清晰。
慕容正德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外,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脸上还有一些未消的淤青。
待看到慕容婷房中的音夙玉时,他也只是微微一愣,并未有太多的诧异。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闻声,音夙玉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逆着光,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你的伤好点了吗?”
“谢太后娘娘挂怀,已经好多了!”
慕容正德微微拱手,随即,也朝床边走去,看着床上那脸色惨白,哀声哭泣的慕容婷,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紧握成拳,眼中,乍现着一抹阴狠的凶光。
“敢将我的女儿害成这样,上天入地,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爹……呜呜呜……你要为女儿报仇……要为女儿杀了那个废物……呜呜……”
看到慕容正德,慕容婷的哭声愈发凄惨了几分,从音夙玉的怀中挣脱出来,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痛哭流涕。
“乖女儿!别哭了!哭得爹心都碎了!都是爹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呀!”
“你的确是失职!竟然会让婷婷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会如此疏忽大意?贼人都潜进了府中,你还浑然未觉!”
一旁,音夙玉紧皱着眉头,看着慕容正德,眼中,是明显的的责备。
“我……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府中向来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到底会是什么人,能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府中,将婷婷……哎!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失职!我该死!我该死!”慕容正德,一边痛声说着,一边抬起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慕容正德还想再扇一巴掌,却被音夙玉一把拽住了胳膊,眉头紧皱的看着他,沉声道。
“行了!你干什么?就算你打死了自己,事情也还是发生了!”
“我……我心痛啊!我的女儿呀!”看到慕容婷那憔悴苍白的脸,慕容正德,又是一阵捶胸顿足,就差老泪纵横。
“爹……你别这样……呜呜……女儿没有怪你……都是那个废物!都是她害的!呜呜……”
“好孩子!你越是不乖爹,爹就越是自责啊!爹对不起你啊!”
“呜呜……爹……”
一时间,父女俩不由得抱头痛哭,那哭声,像是一股燥热的风,吹得音夙玉,眼底凶光明灭。
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内心狂乱涌动的怒意,音夙玉缓缓抬手,将慕容婷揽入怀中,单手轻柔的理着她的头发,柔声道。
“婷婷,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会痛的!你有什么心愿,说来听听,哀家一定会满足你的!”
“心……愿?”乍然闻言,慕容婷微微呆滞了几秒钟,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音夙玉,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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