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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第1页）

冥界位面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鲜活的色彩，天地间只剩下纯粹的黑、寡淡的白，以及介于两者之间、仿佛凝固了的灰。地龙那本该泛着暗红光泽的鳞片，此刻也被这单调的色调彻底浸染，连最细微的纹路都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灰翳，仿佛从诞生起就属于这片死寂之地。

脚下的路更是诡异得令人心头发紧。踩上去时，鞋底传来的是如同踏在浓雾上的虚浮感，仿佛下一秒就会坠入无底深渊；可灵魂深处却偏偏涌动着一种莫名的踏实，像是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了命运早已铺就的轨迹上，虚实交织的矛盾感，让周遭的一切都笼罩在不可捉摸的诡谲氛围里。

忽然，一阵若有似无的气流拂过——是风！可这风绝非凡间所有，它不带动半分尘埃，却能直穿魂魄，像是无数细若游丝的冰线，顺着鳞片的缝隙、顺着意识的缺口，一点点往灵魂深处钻。这便是传说中的阴风么？它没有方向，却又分明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牵引力，地龙化身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那股力量转动，朝着前方被灰雾笼罩的未知地带缓缓挪动。

沿途的山石更是透着说不出的怪异。它们有的扭曲如挣扎的鬼影，有的尖锐似倒悬的獠牙，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在灰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山石的轮廓仿佛在随着阴风微微晃动，每一道沟壑、每一块凸起，都像是在无声地招手，引诱着、催促着他加快脚步，又像是在暗处窥伺，等着将这外来者彻底吞噬。

不知被阴风牵引着走了多少个时辰，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冥界的时间本就没有刻度，直到本体那道沉甸甸的指令猛地撞入意识，地龙化身才猛然惊醒——他此行的使命，是为兽界搭建轮回的根基！

回想渡劫的时候，虎涂正被紫黑色的雷霆包裹。他浑身的皮毛早已被灼烧成焦黑，骨骼碎裂的剧痛让他连嘶吼都发不出，意识在溃散的边缘反复拉扯。“要噶了么……”这个念头刚浮现，记忆的闸门便轰然炸开。

走马灯般的画面在他灵魂中疯狂回溯：第一段人生，他是山林里最孱弱的幼崽，为了抢一口食物要和兄弟姐妹撕咬，在猛兽的阴影里苟延残喘，最后却在保护母亲时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后来成妖之后成为了一个妖王的手下。最后被一个狐狸精耍的身死道消；第二段人生，身为一个鬼魂来到冥界刚刚成为鬼差就被卷入了一场争斗中魂飞魄散。；第三段人生是属于虎涂的人生。和哥哥无忧无虑玩耍。看着哥哥加入军团，那一天父母把自己藏了起来躲过了怪兽的暴乱。村子里的人只活了自己一个人。最后浑身是伤的来到了哥哥的军团驻地……三段人生，三种选择，三种结局，此刻都化作最鲜明的灵魂印记，在濒死的剧痛中愈发清晰。

地龙化身的意识与虎涂的灵魂在冥冥中产生了一丝共振。他忽然明白，这阴风牵引的方向，或许正是轮回的起点；而虎涂回溯的三段人生，不正是轮回系统最需要镌刻的生命密码么？阴风依旧，只是此刻卷起的，仿佛不再是冥界的死寂，而是兽界轮回即将转动的第一缕微光。

搭建轮回的第一步，便是要在虚无中凿出一条贯通所有兽界的路径。地龙化身的意识如利剑般刺破冥界与各域兽界的壁垒，无数道无形的脉络在幽暗里蔓延、交织，最终汇聚成一条横贯虚空的接引之道。从此，无论哪个角落的兽界生灵咽下最后一口气，魂魄都会被这路径上涌动的接引之力瞬间捕捉，如归巢的倦鸟般被稳稳牵引至此，再无漂泊离散之虞。

就在路径成形的刹那，兽界深处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震颤——那是兽界意志的回应。这股意志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甚至隐隐透着一丝怯意，再无半分之前的疏离。它怎敢不回应？虎涂本体手中那柄长刀，此刻正散发着令世界意志都为之战栗的威压。那是创世之际便存在的神兵，历经混沌初开的洗礼，在无数次法则碰撞中都未曾损毁分毫。

依照再创世的擂台规则，此刀早已与虎涂的灵魂深度绑定，是他与生俱来的本命法器，更是他自身力量的延伸。如今的兽界意志，根本没有与虎涂讨价还价的资本：天劫是他引入，硬生生补上了兽界缺失万年的惩戒法则；这方天地能在法则崩碎后重归稳定，虎涂居功至伟。它能做的，唯有顺从。

而随着兽界意志的妥协，冥界荒原的景象也开始剧烈变动。转过一道被阴风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山壁，眼前的混沌竟如潮水般退去。一座巨大的石台凭空浮现，台面平整如镜，边缘雕刻着细密的符文，在灰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微弱的白光。石台中央，一根通体莹白的石柱拔地而起，直插被灰雾笼罩的天际，柱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图案——有振翅的雄鹰、奔腾的骏马、盘踞的巨蟒，甚至还有不起眼的蝼蚁与飞鸟，世间所有生灵的形态都被精准地镌刻其上，仿佛一部凝固的兽界生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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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轮回的起点，是连通生死的枢纽。亡魂自接引路径而来，踏上石台的那一刻，每一步都踏在法则的节点上。业力重者，脚下会浮现灼烧的符文，在痛苦中洗去罪孽；心性纯净者，石台会泛起柔光，温和地剥离前尘记忆。唯有那些修得大神通的生灵，能凭借自身修为硬抗石柱中蕴含的天劫之力——那是虎涂特意留下的考验，扛住了，便能带着记忆踏入下一段轮回，续写未尽的传奇；扛不住，便只能在法则的洪流中，重新化为最纯粹的灵魂碎片。

阴风掠过石台，吹动了石柱上的符文，发出细碎的嗡鸣。兽界轮回的根基，就此立住。

石台明明只占八角一里的方圆，可亡魂踏上去的瞬间，视野便会被无形的法则撑开，脚下的台面仿佛化作了无边无际的平原，每个灵魂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既不拥挤，也不空旷。虎涂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轮回搞得太过繁复——亡魂们只盼着早日了结前尘，谁会愿意在这石台上多待？至于那些有机缘在冥界修行的灵魂，日后再专门开辟道场便是，眼下先把轮回的主脉络搭起来才最要紧。

念头刚落，兽界各处便泛起微弱的空间波动。山林深处的古树下、深海底部的珊瑚丛中、荒漠边缘的巨石旁……一个个不起眼的节点悄然成型。这些节点隐匿在寻常生灵难以察觉的维度，却能精准捕捉到死亡的气息，未来，这里就是鬼差们的“据点”，他们将在各自负责的区域巡逻，引导迷途的亡魂踏上通往冥界的路径，免得生灵死后魂魄滞留在阳间，扰了世间秩序。

冥界这边，地龙化身忽然浑身一颤，像是接收到了本体的指令。它庞大的身躯微微弓起，鳞片间渗出无数粘稠的黑色液体，那些液体滴落在灰黑色的地面上，竟如活物般蠕动、汇聚，转眼便化为人形。

是兽人！是各个种族的兽人！一个个身形挺拔，穿着统一的黑色紧身衣脸上戴着面罩！眼睛的位置有瘆人的红光。简直就是当年的兽界议会里杂兵的打扮！他们是虎涂从自身本源中分离出的一缕缕意志所化——当年兽界归于混沌时，那些忠心耿耿的爪牙尽数陨落，如今借着冥界的法则，以这种方式“重生”。

一身玄黑的装束，与冥界的灰暗氛围浑然一体，倒真应了虎涂心中对“冥界使者”的想象。这些新生的鬼差面无表情，却在诞生的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的使命，纷纷对着地龙化身微微躬身，随后化作一道道黑影，循着新诞生的节点坐标，悄然融入了冥界的阴风里。

石台依旧静静矗立，石柱上的生灵图案流转着微光。轮回的“硬件”有了，“工作人员”也到位了，虎涂看着冥冥中成型的轮回框架，总算松了口气——这下，兽界的生死轮回，总算能顺畅地转起来了。

对于那些在轮回中始终心性纯粹、未曾沾染过重业力的亡魂，虎涂另有安排——不必随波逐流进入下一世，而是由地龙化身接引至专门开辟的区域悉心培养。毕竟轮回之路漫长，总该给些特殊的灵魂留条修行的可能，将来或许能成为轮回秩序的助力。

这边刚定下章程，虎涂便将注意力转回了更紧要的事上。以他如今的境界，本应在天劫空间中潜心合道，稳固自身与天地法则的联系，可眼下他却有更迫切的任务：要让诸天万界的法则，与新生的兽界彻底对接，织成一张无死角的轮回大网。

他便是这对接的“人性终端”，手中的长刀在此刻嗡鸣不止，刀身流转着混沌初开时便沉淀的古朴光泽。虎涂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虚空一抓——那股一直躲在幕后、被他震慑得瑟瑟发抖的兽界意志，竟被硬生生拽到了眼前。

不等对方有半分反应，虎涂握着长刀的手猛地向前一送，刀刃精准地刺入了兽界意志凝聚的光影之中。没有血腥，没有惨叫，只有法则流淌的嗡鸣——那些被他消化吸收、梳理清晰的诸天法则，正顺着长刀这根“管道”，源源不断地注入兽界意志的核心。

这场景若是被旁人撞见，怕是要惊掉下巴：哪有人用捅刀子的方式来传递法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变态”操作！可虎涂毫不在意，实用就好，哪管什么章法。

随着法则的不断融合，一幅浩瀚的星图突然在虎涂的识海中展开——那是新生兽界的全貌，无数星辰般的星球在虚空中运转，每一颗都标注着清晰的坐标。他心念一动，那些适合生命栖息的星球上，瞬间浮现出一个个不起眼的空间节点，正是轮回的中转站。

每个中转站外，都站着数名身着玄黑皮甲的冥界爪牙，他们神情肃穆，如同最忠诚的卫兵，守着从生到死的最后一道关卡。

长刀缓缓抽出，兽界意志的光影微微震颤，却比之前凝实了数倍，周身流淌着与诸天法则共鸣的波动。虎涂甩了甩刀上并不存在的“痕迹”，看着识海中井然有序的星图与中转站，眼底闪过一丝满意——这下，轮回的脉络算是真正通到了兽界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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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法则信息的持续灌注，兽界意志渐渐褪去了之前的瑟缩颤抖，光影变得愈发凝实。以虎涂所在的星球为圆心，八道肉眼难辨的虚空能量团猛然炸开，化作无形无质的波动，无视空间距离，如潮水般向新生兽界的四面八方涌去。它们穿过星云，掠过死寂的陨石带，精准地覆盖了每一颗被星图标记的星球。

最先产生变化的，是那些被判定为“适合生命诞生”的星球。原本干涸的地表突然腾起氤氲的水汽，紧接着，细密的雨丝从天而降。这雨并非凡水，每一滴都裹着浓得化不开的生机，落在龟裂的大地上，便激起一圈圈淡绿色的涟漪；渗入荒芜的土壤里，沉睡的尘埃仿佛被唤醒，开始隐隐蠕动。

一株株带着绒毛的嫩芽顶破泥土，一条条银色的溪流在山谷间蜿蜒成型，空气中弥漫开草木与湿润泥土混合的清新气息——生命的旅途，就在这场雨中悄然开启。

虎涂的意志透过星图，无声地笼罩着这些初生的世界。他没有干涉生命演化的细节，只定下了两条铁则：

-所有诞生的智慧生灵，皆需以“兽人”之形现世，保留着兽类的部分特征与本能，却拥有着堪比人类的思维与情感。

-每个星球上，必须孕育出足以让兽人族群时刻保持警惕的强大生物——或许是盘踞在火山深处的熔岩巨兽，或许是潜藏在深海里的触手怪，又或是翱翔在高空、以肉为食的猛禽。

“安逸会磨掉爪牙。”虎涂的意念在法则中低语。他要的不是温室里的娇弱生命，而是能在厮杀与生存中不断变强的兽人，是能扛住天劫、配得上拥有“轮回记忆”的战士。

雨水还在继续，新生的兽人们尚未睁开眼睛，而他们未来要面对的猎场，已然在虎涂的意志下，悄然布好了局。

有的星球被浓稠的紫色瘴气包裹，地表是沸腾的岩浆海。瘴气与岩浆碰撞的刹那，飞溅的火花中竟凝出细小的、长着六足的虫形生物，它们以岩浆为食，外壳在高温中淬得坚硬如铁。几万年过去，最强大的个体褪去虫形，脊背生出骨刺，前肢演化出利爪，头部隆起峥嵘的角，化作能在岩浆里翻涌的熔岩兽人，喉间吞吐着灼热的气息。

有的星球被无尽海洋覆盖，深海沟里的黑色海泥中，藏着会发光的粘稠菌群。菌群在洋流中不断融合、分裂，慢慢长出透明的鳍与带吸盘的触须，起初只是随波逐流的浮游生物，后来竟学会用触须捕捉闪电。当第一只体长百米的电浆水母在海面掀起雷光时，海洋深处已悄然孕育出变化：某群长着鱼尾与利爪的生物褪去了部分兽形，上身化作类人形态，保留着鳃裂与鳞片，成了人鱼兽人。他们用声波编织语言，在珊瑚丛中搭建起最初的部落，鱼尾拍打着海水，溅起的水花里藏着对领地的宣告。

还有的星球覆盖着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参天古木的叶片能承接星辰落下的光粒。光粒渗入土壤，催生出带着藤蔓的种子，而林间的雾气里，兽人正从朦胧中凝聚形体：最早是狼首人身的幼崽，在林间踩着落叶练习扑咬，利爪划开树皮的声音成了森林的第一声律动；接着是熊罴模样的壮汉，用宽厚的手掌搬动巨石，搭建起遮风挡雨的巢穴，皮毛上沾着的晨露折射出细碎的光；甚至有羽翼未丰的鹰人，在低矮的枝桠间扑腾着翅膀，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鸣叫，那是这片天地最早的歌谣。

更有干燥的荒漠星球，沙粒在风蚀中摩擦出金色的火星，火星落地，化作细小的沙虫。百万年后，最聪慧的沙虫褪去虫壳，身躯变得修长，头顶生出羚羊般的弯角，四肢演化出适合奔跑的蹄爪，成了沙漠兽人。他们能听懂风沙的语言，在沙暴中辨认方向，用驼骨搭建起临时的营地，每当月升时，便围着篝火跳起狩猎的舞，骨哨声在旷野里传出很远。

这些兽人循着本能生长、繁衍，在与环境的博弈中磨砺爪牙，在族群的聚散中萌生智慧。有的在火山旁学会锻造，有的在深海里掌握控水，有的在森林中领悟草木的语言——混沌开辟后的生机，就这样在一颗颗星球上，以兽人独有的方式，缓缓铺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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