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弥漫着六神花露水的味道,混合着廉价洗衣粉的香气,是青春期特有的味道。沈彤彤一边往身上喷花露水,一边抱怨:“平澜,你真的不考虑宋蛋蛋?他对你可是真心的,昨天把你抱回来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把你吃了。”
平澜白了她一眼,懒得解释。宋蛋蛋的好,她知道,可是“打动”和“心动”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她拿起桌上那本被翻得有些卷边的《百年孤独》,这是张峻豪推荐给她的,说是能让人静下心来。
“静下心来?我看他是想让你变成百年老处女!”沈彤彤翻了个白眼,抢过书,随手一扔,“别看了,越看越丧。我告诉你,男人啊,都是视觉动物,尤其是像张峻豪那种校草级别的,身边莺莺燕燕多了去了,你得主动出击,让他看到你的美!”
平澜无奈地笑笑,沈彤彤永远都是这样风风火火,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可偏偏是这样的她,在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中,一次又一次地垫底,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地拉着平澜给她补习。说来也怪,平澜给她讲题的时候,她总能听得格外认真,仿佛那些复杂的公式定理在她眼里都变成了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
“对了,我听说唐杨最近在打听你。”沈彤彤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打听我?打听我做什么?”平澜有些奇怪,她和唐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她们都是张峻豪的“追求者”。当然,这是沈彤彤给她俩封的,实际上,她和平澜都心知肚明,在张峻豪眼里,她们大概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还能做什么?估计是看你最近成绩突飞猛进,怕你抢了她的风头呗!”沈彤彤撇撇嘴,“你也别怪我说她坏话,这学校里谁不知道唐杨的心思?也就你,整天抱着书本,两耳不闻窗外事!”
平澜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翻看手里的书。窗外,几片金黄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落,像极了青春期那些无处安放的小情绪,迷茫,困惑,却又带着一丝丝甜蜜的苦涩。
晚自习的时候,张峻豪果然来了。他穿着一件白色恤T,黑色的运动裤,干净清爽,像一道阳光,照亮了整个教室。他走到平澜面前,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阳光笑容:“平澜,这周末有空吗?我想请你去看电影。”
平澜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滚烫,像熟透的番茄。她抬起头,对上张峻豪那双清澈的眼睛,一时间竟忘了该如何反应。
“怎么?没空吗?”见她不说话,张峻豪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不是,不是,我有空。”平澜慌忙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那天正好没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六下午两点,学校门口见。”张峻豪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开朗又耀眼。
他转身离开,留下平澜一个人,坐在原地,心跳如鼓,思绪万千。她仿佛看到,一朵名为“爱情”的花骨朵,在她荒芜的心田里,悄然绽放……
周六下午,平澜早早地来到学校门口,可是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张峻豪的身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难道,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把这次约会放在心上?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张峻豪和唐杨并肩走来,两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那一刻,平澜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木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近,直到从她身边走过,却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一样,继续说说笑笑,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处。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平澜苦涩地一笑,眼眶里,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张峻豪发来的消息:“平澜,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今天不能陪你去看电影了。下次,下次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下次?”平澜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眼泪越流越凶。
会有下次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她用力地抹掉眼泪,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夕阳西下,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像一幅落寞的油画,定格在青春的画卷上,带着淡淡的忧伤,和说不出的苦涩。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从身后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对不起,我来晚了。”
平澜感觉自己像个被玩坏的提线木偶,被人操控着摆出各种尴尬的姿势,然后被毫不留情地丢弃。那些溢美之词,那些崇拜的眼神,现在想来都像是讽刺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
“风再大,也吹不回从前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用力擦掉眼角残留的湿润。
“澜澜,你还好吗?”芳华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
平澜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打开门:“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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