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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当然懂。&rdo;孔先长叹一声，拉她的手按在胸口，&ldo;但是，这里像压了块千斤大石，喘不过气，算我拜托你，让我安心的走吧。&rdo;窦寇垂头，扯着他的衣服拉近自己，使出浑身的劲儿将他搂紧，今生摊上这个男人，命运注定多舛，属于他们的幸福到底在哪儿呢？57伍柒回一夜无眠，窦寇躺在孔先的臂弯，两人默默对视，纵有千言万语，此时已是多余，惟有一直一直一直凝望，将对方的影像深深印在脑海，刻在心上。渐渐的窦寇懂了某只歌里唱出的意境：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ldo;嘘……&rdo;孔先轻轻吻去她无声涌出的泪，然后紧紧拥抱住她，真希望能将她揉进身体里，这样的话，无论自己走到哪里都带着她。不管如何留恋不舍，太阳最终还是从跃出了地平线，提醒他们，分别在即。窗外秋风红了枫叶，到处红红火火艳丽耀眼，可对孔先和窦寇来说一切却是灰白。孔先换上板正的黑西装，笔挺得不见一丝褶皱，窦寇仔仔细细的帮他打领带，缠绕，收紧，抬头仰望，落进他深邃深如海的眼中，他试着微笑，唇动，口语：等我。窦寇答不出话，垫高脚尖搂住他的脖子，脸埋进他的肩窝，忽然一发狠，用尽力气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孔先僵了一下下，随后放松肌肉任她发泄，皮肉的这点疼痛怎可堪比那心如刀绞又得强装没事儿的苦？一路走下楼，窦寇如同小孩儿，攥着他的衣角，越走越慢，几次停下，衣服揪扯，孔先回头朝她笑。&ldo;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待会儿柯绒过来瞧见了，当心被她取笑。&rdo;他宽慰的话又让她眼眶泛红，其实她的眼睛早就肿得像两个大核桃，泪腺干涸，徒留针扎似的刺痛，痛彻心扉。窦寇松开他，捂住眼睛扭脸，&ldo;到这儿，我不送了。&rdo;他伸手想抚摸她的头，可指尖刚碰到发梢便没了勇气，脱了力般垂下，扯扯唇，&ldo;好，你多保重。&rdo;&ldo;……&rdo;窦寇倔强的不去看他，肩膀抖动。孔先咬咬牙，猛的调头阔步走出去，楼门外柯绒果然已经来了，神色忧郁的看他一眼，&ldo;学长……&rdo;孔先仰天吸吸气，指指路边停着的车，&ldo;有晓锋送我，你就别跟了，替我照顾豆豆，她情绪很低落，我怕……&rdo;&ldo;知道了，学长。&rdo;柯绒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兜不住快溢出的泪水，&ldo;过几天，我再去看你。&rdo;&ldo;行。&rdo;孔先拍拍她的肩膀，&ldo;上去吧，我走了。&rdo;&ldo;学长！&rdo;柯绒轻喊。&ldo;嗯？&rdo;&ldo;珍重。&rdo;&ldo;谢谢。&rdo;孔先说完，不再多逗留，快步走到车旁，开门上车。坐在驾驶座的石晓锋鼻梁上架了副墨镜，衬得面目冷酷，见他上来，把墨镜摘下来递给他，&ldo;戴上。&rdo;孔先光看着不接，他又说：&ldo;一爷儿们哭着难看，遮遮丑。&rdo;孔先一把抓过来，戴上，镜片下立刻滑落两行清泪，他瓮声瓮气的命令：&ldo;开车！&rdo;石晓锋抿抿唇，推挡上路，车子渐渐加速驶离，孔先转头看窗外，即使知道看不见，仍旧眷恋的遥望楼上的某扇窗户，牵肠挂肚。&ldo;哎……&rdo;石晓锋不由得叹息，&ldo;你俩一个孟姜女转世，一个长城投胎，她哭你倒，磨磨唧唧勾勾缠缠快赶上琼瑶片了，我说，实在舍不得的话，干脆别整了，身为观众的都受不了了。&rdo;孔先扶扶墨镜，淡漠道：&ldo;不好笑。&rdo;&ldo;知道不好笑，也没指望您老能笑出来，这不想化解化解这阴郁的气氛嘛。&rdo;石晓锋空出一只手摸摸裤兜，掏出烟盒，&ldo;要不，来一支？&rdo;孔先摆手，&ldo;谢了。&rdo;石晓锋也不勉强，自己叼了一支，点着烟，狠吸一口复又用劲喷出，胸臆间的窒闷随着烟雾发泄出来，人舒服多了。孔先说：&ldo;后续的事儿都安排妥了吧？我进去这几年，麻烦你多担待些，特别是他们母子。&rdo;&ldo;这不用你说。&rdo;石晓锋颇为烦躁，语气很冲。孔先沉吟片刻，满嘴苦涩的说：&ldo;一直以来豆豆跟着我总是受苦，没有享过一天福，我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了。&rdo;石晓锋懒得接话，白眼一翻，&ldo;哼&rdo;了一声。孔先取下墨镜，认真的看着石晓锋说，&ldo;其实，我还对不起一个人。&rdo;&ldo;谁啊？&rdo;石晓锋随口问。&ldo;你。&rdo;&ldo;我？&rdo;孔先肯定的点头，&ldo;我这一去，&lso;先锋&rso;势必得翻个底朝天，虽然之前做了充足的应对措施，但这块招牌一准给我彻底的砸了，今后只怕再难在地产界立足……那可是咱俩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公司，不，应该是曾经的梦想。&rdo;石晓锋先是一愣，接着冷不丁哈哈大笑，&ldo;老孔，如果说&lso;先锋&rso;是咱俩的梦想，那么在我心目中，它三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rdo;&ldo;晓锋……&rdo;孔先怔然。&ldo;现在的&lso;先锋&rso;之于我可有可无，每年的分红从划进我账户起就没用过一分钱，老子我是一君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懂么？&rdo;孔先随即笑笑，&ldo;真希望我能像你这么超然，落得今天的下场都是我咎由自取呐。&rdo;&ldo;得了，你回头是岸为时未晚，一个梦想没了，再创造一个呗，咱俩有手有脚有脑子，怕啥！&rdo;孔先低头想想，然后向他伸出手，石晓锋斜睨一眼，&ldo;做什么？&rdo;&ldo;快点。&rdo;他催促。石晓锋一巴掌拍上去，敷衍着：&ldo;得了。&rdo;孔先却在他抽离时握住他，&ldo;矫情的话就说一次，能和你兄弟一场，没白活一回。&rdo;石晓锋像甩脏东西似的甩开他，脖子故意硬挺挺的支着，目不斜视盯着前方，须臾道：&ldo;墨镜还我！&rdo;&ldo;……&rdo;……欧阳羯连连拨打了十来个电话，千篇一律一句话：&ldo;你在哪儿？&rdo;窦寇被逼得烦了，索性把手机关了，可想想今天那条&ldo;爆炸性&rdo;的新闻，又悻悻的开机给他打了电话。不出十分钟欧阳羯赶到，两人皆有默契，窦寇一上车，他立马开上路，车子在城里绕路，欧阳羯车头操作台上堆了一大堆报章杂志，刊登的亦全是孔先辞去&ldo;先锋地产&rdo;总经理职务，&ldo;先锋地产&rdo;股票应声狂跌，继而又遭海外公司低价收购的消息。&ldo;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孔先人呢？&rdo;欧阳羯问。孔先投案刚两天，实情被掩盖尚未曝光，可能是出于办案的需要，现在还不到大白真相的时候，不过听柯绒说，李明光即将&ldo;双规&rdo;。窦寇微哂：&ldo;他人在市第一看守所，改天得空你去看看他呗。&rdo;欧阳羯怔然，莫名其妙的瞪她，&ldo;什么意思？&rdo;&ldo;放心吧，他进去前保证了，投你的钱一毛不会少。&rdo;&ldo;窦寇！&rdo;她看他，&ldo;我没聋，别嚷嚷，头疼。&rdo;欧阳羯吸口气，&ldo;我真就没一点资格，弄清来龙去脉？&rdo;&ldo;三年前他受贿，现在去投案自首。&rdo;如果可以她一个字不愿提，可事实他迟早会知道，与其让他道听途说后再来质问，不如干脆坦白，反正伤口溃烂化脓已麻木得没了感觉，也不介意多撒几把盐。欧阳羯也是场面上混的人，岳悦公布婚期的时候，他认出她的身份，所以一下便联系起来，&ldo;李明光？&rdo;&ldo;嗯。&rdo;窦寇毫不意外他的聪明，&ldo;孔先一直在收集李明光罪证，本想以此要挟脱离他的掌控，但没料到自己却失了忆，费尽心思的谋划付诸东流，于是只得鱼死网破。&rdo;欧阳羯没吱声，过了良久，他说：&ldo;他是为了你吧。&rdo;因为失忆，忘了伪装，对窦寇真情流露，引起李明光不满却仍不知悔改，直到岳悦逼婚，不愿再辜负爱人的他，选择了正面应战，哪怕从此一文不名！&ldo;大概是，总之我钉十字架上了。&rdo;窦寇无比倦怠，这几天重压在肩，无论理性的一面或非理性的一面都排斥接受孔先的决定，由最先的惊痛陷落到怨天尤人的境地，反反复复一再思索，若不相见便不相知，若不相知便不相恋，若不相恋他们就没这么多坎坷、羁绊，今天，他是他，她是她，互不相干，各自逍遥！欧阳羯紧咬牙关，面色趋于狰狞，孔先那厮……够痴够狂，也够有种！换他不知能不能做到&ldo;一怒为红颜&rdo;这步。在他心目中，他们的感情虽深厚，却缺了些纯粹，利益当头掺进过多的杂质，一日不察倾倒颠覆未为不可，而窦寇也为这少有安全感，他尽管坐等总有收获，结果实际情况豁然偏离预期，背道而驰！他，似乎输给他了。车子继续平稳的行驶，窦寇兀自怨怼不已，爱情果然是把双刃剑，带给你多少甜蜜美满，反身就能带给你多少苦涩心碎，兵不血刃，哀鸿遍野。期间欧阳羯看了她好几次，这女人没动半分心思顾念一下他此时此刻的感受，只自顾自的钻牛角尖。真可笑，他之于她可有可无，然可悲的，她之于他却无法视而不见。努力调整情绪，强打起精神，欧阳羯说：&ldo;不要想太多，无谓的给自个儿找罪受，你难过一分他更难过十分，这一定不是他的初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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