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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着急上火，忍不住骂她：&ldo;你看顾大和顾四，全都找着了一门好亲事，你若再这样蹉跎下去，难不成要与顾二一样，随随便便找一户人家将就吗？&rdo;又迁怒顾香生：&ldo;话说回来，这事也得怪顾四，若非她这么早就定下来，我又何必着急呢！&rdo;顾眉生听得又羞又恼：&ldo;阿娘别总怪别人了！四娘有什么过错，那也不是她能左右的！&rdo;李氏犹自埋怨：&ldo;我倒也想顺其自然，可你不是比四娘年长么，自然应该比她早些出嫁，上门议亲的人家我俱都看不上，那些稍微中意的，他们又……哼，不就因为你阿爹没有个定国公的爵位么！满京城竟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竟还有何家的人上门提亲，想让你嫁给他们家那不肖的纨绔二子，真是气煞我也！&rdo;顾眉生好声好气：&ldo;阿娘消消气罢，凡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rdo;李氏恨其不争：&ldo;你怎么脾气就这么好！若换了顾二，怕是已经自己去挣出个局面来了！&rdo;顾眉生无奈：&ldo;您拿谁比不好，若我和顾二一般，如今是个什么下场？&rdo;李氏话一出口也后悔了，有点讪讪：&ldo;我这不是急的么？&rdo;顾眉生温柔一笑：&ldo;若真要问除了五娘，这顾家姐妹里我最喜欢谁，那反倒是四娘哩。她性子好，却又不像我这般绵软好欺负，大方懂事，又能体贴别人，能有这样的好姻缘，也是她自己修来的福气，我羡慕不来的！&rdo;李氏哂笑：&ldo;福气？你可别当真了，嫁给思王算什么福气，若思王还是太子，才是福气呢！&rdo;顾眉生蹙眉：&ldo;四娘姓顾，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阿娘快别说这样的话了！&rdo;李氏叹了口气：&ldo;我何尝不知，若思王如今还是太子，四娘可就是太子妃了，我自然也会替她高兴，但现在，谁知道思王什么时候会像三皇子那样被流放，更甚者……&rdo;顾眉生惊得脸色发白：&ldo;阿娘，这话可不好乱说！&rdo;&ldo;谁乱说了！&rdo;虽然此时屋里只有她们母女二人，但李氏仍是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然后压低了声音道：&ldo;不妨告诉你罢，前些日子，朝野都传遍了，陛下前往郊外祭陵，却只带了益阳王一人，没带思王。&rdo;顾眉生：&ldo;祭陵？&rdo;李氏：&ldo;祭的正是太、祖高皇帝，你想想罢，这种时候不叫上思王，反而让益阳王随行，是何道理？&rdo;顾眉生她虽然也出身高门，却从来很少关心国家政事，这样的事情听听也就罢了，却是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反驳李氏的。&ldo;那四娘岂不是……&rdo;她转而为顾香生担忧起来。&ldo;你这傻孩子，我怎么就生得你这么个软心肠，以后嫁入夫家，还如何当家做主？&rdo;李氏嗔怪道，&ldo;我已经与你阿爹说好了，日后若有机会，便马上分家，反正定国公爵位还有顾凌继承，无论如何也轮不上我们，倒不如早早脱身泥潭，免得日后受了连累！不过这话我也就与你说说，你可千万莫与五娘那直肠子说，否则她怕不立马就到处嚷嚷了！&rdo;顾眉生唬了一跳：&ldo;阿娘，为何好端端的……&rdo;她还未来得问明白母亲的打算，外头就有人带来焦太夫人的话，说让她们过去一趟。李氏皱了皱眉，不见喜色：&ldo;太夫人总不会是想随便给你塞一门亲事罢？&rdo;顾眉生：&ldo;阿娘，祖母不是这样的人！&rdo;李氏嘟囔：&ldo;谁知道呢，除了家里的儿郎，太夫人眼里素来只有顾大娘的，现在顶多再加上个顾四，哪里有你们的位置，你比顾四年长，为了让你比四娘早嫁，说不定她真会这样做！&rdo;说话间，母女二人已经来到焦太夫人处。太夫人近来精神不是很好，动辄便头疼，大夫来看过之后，也说她是思虑过多导致的，让她要多静养，不能操劳，连着多日，焦太夫人这边免了众人的请安，自上回顾香生的事情定下来之后，李氏和顾眉生这还是头一回见着她。&ldo;阿家您可得多保重啊！&rdo;李氏一看到婆婆，就赶紧表示出自己的关心。焦太夫人：&ldo;都坐。&rdo;待她们母女二人坐定，焦太夫人夫人便开门见山：&ldo;这次让你们过来，主要是为了三娘的婚事。&rdo;李氏一震，继而愤怒起来。对顾眉生的婚事，焦太夫人之前一直抱着不闻不问的态度，可如今连顾香生都定下来了，为了不让外人诟病顾家长幼混淆，焦太夫人竟然迫不及待就给三娘定下婚事，甚至都没有问过自己这个当娘的意见！李氏气得脸色都发白了，心口砰砰乱跳，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提高了声音：&ldo;阿家，您怎么能这样！&rdo;&ldo;阿娘！&rdo;顾眉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扯李氏的袖子。但李氏却不管不顾：&ldo;难道三娘就不是阿家的孙女了吗，难道我们二房不是嫡子吗，您怎能随随便便就将三娘的终身大事许了出去！&rdo;焦太夫人的脸色不怎么好看：&ldo;你怎知是随随便便？万春公主之子是随随便便的人选么？&rdo;李氏张大了嘴巴，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完全反应不过来。&ldo;啊？是周瑞？！&rdo;焦太夫人冷着脸：&ldo;你若是不满意的话，现在再反悔还来得及，反正我也只与万春公主在口头上定下来而已。&rdo;&ldo;不不不！&rdo;李氏忙道，&ldo;不能退，不必退，这桩婚事真是，真是太好了！&rdo;当初魏初的父母，也就是将乐王夫妇，还曾一度想将周瑞与魏初拉到一起，不过此事因为魏初的兴趣寥寥而作罢，饶是如此，周家也并不缺愿意和他们结亲的人，且不提周瑞的娘亲是万春公主，周瑞本人同样是俊俏优秀的少年郎君，换作以往，顾眉生固然也很不错，但万春公主估计是不会愿意的。李氏没有想到，焦太夫人非但不将就不随便，还给顾眉生挑了一桩顶顶好的婚事。焦太夫人缓缓道：&ldo;这桩婚事能成，还是托了四娘的福，你要好好多谢她才是。若非知道四娘将要嫁给思王，万春公主也是不会答应的。&rdo;当初魏临还是太子的时候，周瑞曾任东宫属官，如今东宫没了，他这官自然也就当不成了，但即使如此，周瑞依旧被打上了思王一党的烙印，这估计也是万春公主之所以会答应婚事的原因。李氏讪讪道：&ldo;是托了四娘的福。&rdo;她方才还在背地里抱怨焦太夫人顾着顾琴生顾香生等人，忘了还有两个二房的孙女，这会儿焦太夫人就给三娘找了一门好亲事，可以说，从某些角度来说，顾眉生嫁给周瑞，要比顾琴生嫁给王令还好一些。因为周瑞是公主独子，只要不参加造反，这一辈子平安富贵，总是没有问题的，而王家是文官，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李氏虽然有些势利，可在对待女儿的事情上，她却没有半分势利，只希望三娘五娘两人能觅得好姻缘，平安和顺便可以了。焦太夫人选的这一桩婚事，竟是十分之贴合李氏的心意，简直让李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也因此，平日里还会回两句嘴的她，此时竟乖顺地听着焦太夫人教训。&ldo;阿李，我听说，你有了分家的心思？&rdo;焦太夫人缓缓问。李氏一惊，忙笑道：&ldo;阿家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没有这回事！&rdo;焦太夫人：&ldo;果真？&rdo;李氏：&ldo;自然了，您这个一家之主还稳健着呢，我们做小辈的哪里敢轻言分家二字！&rdo;焦太夫人没有被她糊弄过去：&ldo;你的意思是，只要有朝一日我不在，你们二房立马就要分出去了？&rdo;李氏语塞。焦太夫人见状一叹：&ldo;顾家没了兵权，已是日益式微，若再不拧成一股绳，只会更令人看轻，这道理，我不说，你应该也明白。&rdo;李氏自是唯唯应下了。八月转瞬即至，伴随着顾香生的婚事即将进入纳征阶段，顾琴生那边也终于一切准备妥当，王家大办宴席，甚至求来皇帝亲书&ldo;金玉良缘&rdo;四字，让顾琴生风风光光地嫁入了王家，一扫婚事未定前因为态度暧昧而令焦太夫人不快的阴影。顾琴生出嫁那天，焦太夫人亲自将她送上喜轿，顾家姐妹俱都出席婚宴，除了顾画生。一开始，顾家对外的说法，是顾画生偶染风寒，怕冲撞姐姐的喜事，所以让她暂时住到庵里去。可这话也只能骗骗无知小儿，明眼人谁不知别有内情？没多久，便有许多谣言影影绰绰传了出来。但想要制止谣言继续传下去，只能用一个新的谣言来制止，焦太夫人便索性让人传出另一套说辞，说是顾画生与许家亲戚有了矛盾，又嫉妒姐妹顾琴生和顾香生的婚事，所以气病了，这才被焦太夫人迁到影梅庵去。京城每天都有许多事情发生，无论顾琴生的婚事，还是顾画生去了影梅庵，不过只占了其中小小的一部分，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掀起的涟漪十分有限，众人很快又会被新的消息占去注意力。譬如回鹘人入侵，齐国北边燃起战火。譬如吴越派来使者求婚，称愿以联姻结两国百年兄弟之好。又譬如在顾琴生出嫁的第二天，皇帝后宫也添了新人‐‐京兆尹女胡氏与太府卿女张氏姐妹等十数官宦女子被礼聘入宫，姐姐张氏阿盈封三品婕妤，胡氏维容与张氏阿蕴则封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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