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不用和我客气了,我知道你的顾虑。&rdo;皇上微笑着说,&ldo;权美人有了身孕,你是顾虑这个吧。‐‐不要多想了,若是别人,权美人入宫以后,我都不会让他扶脉了。可你权子殷却是例外,对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rdo;权仲白不禁欲言又止,皇上见他犹豫,又道,&ldo;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太医院那些老医油子的风格,现在人多了,越发是小心翼翼,根本就不敢拿脉开方。要不是有你留下的几个方子,几条策略,恐怕我的病情也早被耽误了。&rdo;身为同行,权仲白也能理解这些医生的难处。他的名声为什么这样地大,其实和他强势的出身也是大有关系。一般的医生在达官贵人跟前,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用药一味求稳?就是再能妙手回春,有华佗在前,谁敢直言不讳?倒是权仲白本身就是权贵中的权贵,自不怕病人家属生事。他用药大胆,又有真才实学,少年成名到后来几乎有点被神化,也就是一步一步理所当然的事了。好比皇上这个病,一般医生开方都有党参一味来补益元气,权仲白给他开的方子,最开始一帖里党参能开到七钱,一般医生如何就这么大胆了?可若降到三钱、四钱,就难以遏制住病势,耽误了病情。就有可能把可以治愈的小病,缠绵成了病根难去的大病。也正是因此,临去广州之前,他非但为皇上留了几道药方,而且还给他留了保养身体控制传染的几条建议。只是权仲白回京以后,因婷娘有孕,皇帝不提他也就不问,现在皇帝说起来了,权仲白方问,&ldo;哦,这都一年多了,还在用原来的方子增量减量?&rdo;&ldo;有你的方子在前,他们还多花什么心思?&rdo;皇上有几分讥讽地道,&ldo;谁要提出一味新药,彼此还要辩证良久,生怕朕吃了不好,他们有难……嘿,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信不过他们。现在那个组织的事,燕云卫已经查出几分眉目来了。你就不必再外出涉险,只在我身边给我扶脉是正经。以后要出去,也不能一走就是这么久了……从前还不觉得,现在有了病,便离不开医生了!&rdo;话说到这份上了,权仲白也就不再矫情。他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皇上的脸色,又翻起他的眼皮看了看,给他扶了脉,问了些起居房事诸事,方道,&ldo;回去我看了医案,给你换几味药吧。再好的药也不能常吃,常吃就不效验了。还有你身边服侍人还和我说的一样,必须拣元气充足健壮的青年男女,分做几拨分开居住,定期轮换服侍。‐‐这一年多来,宫里还传出有谁得了肺痨没有?&rdo;&ldo;却没有,&rdo;皇上有几分欣慰,&ldo;我依足你的话,每见一人,必定隔了半月再召他进来。妃嫔和子女们都还安好。&rdo;多年出入大内,权仲白多少也是有些关系的,他已知道皇上压根就没有见过刚出生的那些皇子、皇女,皇次子、皇三子现在也是每隔半月见上一次,因怕小孩子体弱,都是隔远了说几句话便让他们退出去。倒是牛贤嫔和杨宁妃过来的次数稍微频繁一点,牛贤嫔有妊期间,还时常见驾,所幸她身体好,倒是没什么事。封子绣这一年多来,的确也很少在京里,大多数时候,都在外地督办&lso;神秘组织&rso;一案……&ldo;听说今番选秀,选了一些体健的良家女入宫。&rdo;他抛开心头一点感慨,&ldo;皇四子、皇五子我没有见到,但您心中有数,次子、三子都有些不足的。您现在元气难免虚弱,为诞育健壮的子嗣,还是应该多亲近元气充足的母体,这样也保险一些。&rdo;&ldo;这两个孩子倒也罢了,听说皇五子身体孱弱一些,皇四子倒很健壮,只是两个女娃,没有序齿就夭折了。&rdo;皇帝面上掠过一丝阴霾,&ldo;我体弱,她们母亲也弱……&rdo;孩子夭折,本来就是极为常见的事,有的农家生三四个才能养下一个的也不稀奇。尤其父亲这边还有肺痨,母亲元气若也不充足,孩子先天不足,就是养大了也经常孱弱痴傻。事实上就是皇次子、皇三子,都不能说非常健壮,养到十多岁一病没了的话,权仲白都不会很吃惊。他颔首道,&ldo;多子多福嘛,还是多做些准备为上。&rdo;因又道,&ldo;太妃为安王求师,我预备设词回绝,但这事应该让您知道。&rdo;皇上唇边逸出一线略带讽刺的笑意,他安静地道,&ldo;其实太妃也和我提过这事了,她也不是存了别的心思,只是害怕一离开宫廷,朕就无人护持了……子殷你不答应,多半也要设法转介绍你的师兄给安王为师,其实结果都差不多,看你自己意思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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