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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便倒抽了一口冷气，道，&ldo;这！这别是骗子吧，哪有这么离奇的巧事，都死无对证了‐‐&rdo;&ldo;吴家也这么说呀。&rdo;那人低声道，&ldo;你们来晚了，不知道，刚才那鸨儿说了足有半个时辰，从吴老爷的小名到他身上的记号、他们家的人口、他‐‐他在床上的癖好，都给说得一清二楚的，还有吴老爷当年嫖她的经过，从第一次开始，一笔一笔连花费都说出来了。还道她女儿小金枝，户头上就写的是姓吴，不信尽可以去查，再加上那一口山东腔，嗳，都别装样了，你们又不是没去过她那儿，谁没听过呀。这都能假，那真是假得巧了！&rdo;这说得很是清楚，众人已经尽信了，有人暗笑道，&ldo;这么说，俺不是也睡过吴家女儿了？够本！够本！划算！划算！&rdo;又有人低声道，&ldo;乘消息还没传开，我可得赶紧着过去……&rdo;余下的话，有些不堪入耳，蕙娘便不让歪哥多听，而是示意车夫驶开。歪哥果然也不懂得他们在说什么，便问，&ldo;娘，什么叫老鸨？什么是皮肉营生？&rdo;蕙娘道，&ldo;嗯，皮肉营生，就是烟花之地、风月场所，是极不好的东西。以后，你绝不许去，那里的人都脏死了，在他们的地儿就是只坐一会儿都能染病。&rdo;歪哥被她说得有几分害怕，乖乖地应了是，又道，&ldo;这都是您安排的？&rdo;蕙娘笑了笑，并不答话，歪哥也明白自己明知故问，他便转而疑惑道，&ldo;我不懂，您给安排这个，嗯，这个皮肉生意的老鸨……做董大郎的娘，是为了下吴家的脸面吧？可‐‐您又为什么要给董大郎安排一个妹妹呢？&rdo;&ldo;这里面的事，你以后会知道的，&rdo;蕙娘摸着歪哥的肩膀，笑道，&ldo;你就记着这点，儿子，有些人，你得把他给打痛，他才知道你不是好惹的。这一次以后，吴家又能老实上一阵子，不给咱们作耗了。&rdo;歪哥想了想，忍不住说，&ldo;可，我看这也不难安排啊，我们今天让董大郎过去跪，他们明儿再找人到焦家去跪，那可怎么好呢？&rdo;&ldo;他们不敢的。&rdo;蕙娘眼神幽深，&ldo;你刚才没听仔细，那鸨儿把吴梅嫖她的银子，连来历都说得清楚，都是吴梅贪污河道银两的铁证。&rdo;见儿子不大明白，她又慢慢地道，&ldo;死人的事，死无对证，那也就算了。可我能拿到吴梅贪污的证据，费点力气，能不能拿到吴鹤的把柄？现在正是他入阁最关键的时期，这个险，吴家不会冒的。他们和娘一样，做一件事之前，都要计算一下成本。他们不可能听不懂娘话里的警告。&rdo;歪哥似懂非懂，但大概也明白了其中委曲。他也不能不承认，母亲的手段的确十分老道，这一计，几乎没有什么破绽。蕙娘摸了摸他的脸，又说，&ldo;做任何事之前，都要看清楚得失，把什么都给算到了，才能去施展拳脚。要打人，就要打得漂漂亮亮的……你要让全京城的人都明白，这件事是你安排出来下吴家的脸面的，也要让一些人好奇‐‐让他们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董大郎在我们家的事，是经过顺天府，过了官的，有心人要查并不太难。圈子里的人，会知道你娘赏吴家一记这么重的耳光，全因为他们撩惹在先。唯有如此，他们才知道我们焦家人，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不然，怎么叫做惩一儆百？&rdo;歪哥至此，才明白母亲所有布置，都并非心血来潮、随意行事，而不管吴家的手段有多恶心难缠，在母亲跟前，也不过是配茶的点心，他不免又再发自肺腑地感慨，&ldo;娘，您真厉害！&rdo;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ldo;我觉得您的心眼，可比爹多多了。&rdo;&ldo;不能这么说。&rdo;蕙娘皱了皱眉，&ldo;你爹治病救人，这是积阴德的大好事，要比娘做的这些事来得更善。再说，要不是他医术这么好，娘的腰杆也不能这么硬‐‐&rdo;说到一半，见歪哥偷笑，她不禁有些不快，&ldo;你笑什么？&rdo;歪哥凑在蕙娘耳边，轻声道，&ldo;我笑您和爹，在背地里都说对方好话呢……&rdo;&ldo;背后不说人短，是君子所为。&rdo;蕙娘反射性来了一句，忽然想到这是权仲白说过她的话，不免出了一回神，才道，&ldo;你爹说我什么好话啦？&rdo;歪哥便把自己和父亲在车上说的最后几句话，告密给母亲听，&ldo;我想告诉你来着，可又觉得不是时候……您看，爹多喜欢你呀，背着人，对你都没一句不好的话，还说，还说他自己也有不对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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