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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正惦着罗家那边的消息，笑着应了，送了太夫人和孩子们出门，然后往自己屋里去：&ldo;……三嫂到我那里坐坐，我们好好说说。&rdo;三夫人急着把这事做成，笑着跟十一娘去了她那里。&ldo;……你们把自己喜欢吃的菜单子拟出来，让厨房帮着拟出菜谱来……没找到四弟妹，我先去了五弟妹那里，把这事跟她也说了，她连声赞好，让我来问四弟妹，只说你同意了，明天就可以开始把以前的老规矩改一改了。&rdo;十一娘就笑道：&ldo;现在是三嫂当家。家里是什么情况，没谁比三嫂更清楚了。三嫂既然觉得这样好一些，自然就有它的好处。我没什么意见。到时候你直管吩咐我院里管厨房的吴妈妈就是了。&rdo;过程出乎三夫人意料之外的顺利，她不由微微一怔。就有小丫鬟进来禀道：&ldo;四夫人，陶妈妈来了。&rdo;十一娘就和三夫人客气了几句，送三夫人出了门。回到屋里，陶妈妈拿了一份名单给十一娘，然后遂一向她介绍这名单上的人：&ldo;……您看满意不满意。&rdo;陶妈妈给她挑的这些人都是些没有什么背景，以前在元娘屋里做小丫鬟的。十一娘很满意地点了点头：&ldo;正是要这样的。&rdo;年纪大一点虽然有经验，但也喜欢凭着经验办事。机灵些的早做了大丫鬟，不机灵的早被淘汰。而这些小丫鬟年纪小，又经过一定的训练，品级又低，到自己屋里来一下子就做二等、三等的丫鬟，应该会珍惜这样的机会！陶妈妈见十一娘很满意，笑道：&ldo;那我就把人领来吧！&rdo;十一娘见大奶奶还没有来，笑着应了。不一会，陶妈妈就领了六个丫鬟，四个婆子来了。丫鬟的年龄在十二、三岁间，都素着脸，看上去干净整洁，模样儿也机灵。婆子都四十来岁，面相老实，打扮得很干练。几个给十一娘行了礼，都恭手立在了一旁。陶妈妈就一个个给十一娘介绍。四个婆子的丈夫有的在元娘的田庄上帮助，有的在徐府打杂，八个小丫鬟一个叫绿云、一个叫红绣，一个叫双玉，一个叫芳溪，一个叫秋雨，一个叫雁容，一个叫秀兰，一个叫兰萱。其中绿云和红绣准备做二等丫鬟，其他几个都是三等丫鬟。十一娘想到元娘身边的两个大鬟，一个叫绿萼，一个叫嫣红的，就仔细打量了两个丫鬟一眼。相貌都很普通，气质却很沉稳。她不动声色地把人和名字对上，然后简短地说了几句&ldo;以后要听姐姐们的话，和睦相处&rdo;之类的话，就让琥珀把人领了下去。然后让冬青磨墨，把几个的名字重新誊了一遍。陶妈妈在一旁看着她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洒脱，有几分女子的婉约，又有几份男子的飞扬，心中不由一颤。大太太说，她擅女红不喜读书……她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怨怼来。大太太到底知不知道这位十一小姐的底细？起了抽空要去罗府问一问的心思。十一娘见陶妈妈看见了自己的字迹颇有动容，心中微微笑。她前世从五岁开始学习书法，除了在罗府的三年，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从未间断过。要不然，明明知道古时代讲究&ldo;字如其人&rdo;，怎么会把精力全放在女红上。怎么也要把一把字写端正了！把名单写好，十一娘递给陶妈妈：&ldo;看看有没有写错的。&rdo;陶妈妈看了一遍，一字不错。知道十一娘都记在了心里，微微有些吃惊，却再也没有那种愕然──从十一娘对三房掌家的态度到现在只听了两遍就把人名全记住了，她对十一娘已有了精明能干的印象在心底，惊奇感也就少了很多。十一娘就叫了滨菊和竺香来，让大家一起拟菜单子。陶妈妈发现十一娘知道很多菜，有一些，连她都没有听说过。竺香不由犹豫：&ldo;要是厨房做不出来呢？&rdo;&ldo;做不做得出来是他们的事，拟不拟单子是我们的事！&rdo;滨菊不以为然地道，又在菜单子上添了一道&ldo;佛跳墙&rdo;，&ldo;……最考食材，即可以是鲍鱼海参，也可以五花rou大白菜，我到要看看她们怎么个配送法！&rdo;一副刁难人的口气。陶妈妈自然是喜于乐见的。三房掌家就推翻了元娘以前的规矩，就是变相地否认元娘的功劳。十一娘却笑着嘱咐陶妈妈：&ldo;想办法看看五房都拟了些什么菜。&rdo;陶妈妈立刻明白过来。五房还怀着身孕，四房这个时候越过五房去，别人看了不免觉得四房在暗中下绊子。这个时候这样做也的确有些急切了。陶妈妈笑着应声而去。十一娘就随着滨菊和竺香在那里发挥。等琥珀回来说人都安置好了，她又让琥珀领着滨菊和竺香去挑人：&ldo;……你们各找各的帮手。我呢，吃的不好我只找竺香，没衣裳穿了我只找滨菊。&rdo;两人听了倒露出几分郑重来，跟着琥珀去挑人。冬青笑着给十一娘重新沏了杯茶。十一娘端着茶盅不由问道：&ldo;现在是什么时辰了？&rdo;冬青去看了钟：&ldo;申正过一刻了。&rdo;十一娘听了不由暗暗焦急起来。这个时候大奶奶还没有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正思忖着，有小丫鬟进来禀道：&ldo;罗家大奶奶来了！&rdo;&ldo;快请进来！&rdo;十一娘一边说，一边迎了过去。门帘子一撩，头戴金丝累凤衔珠钗，身穿大红通袖衫的大奶奶已急步进来。她眉宇间有几分急切。十一娘看着心中暗暗觉得不妙，忙携了大奶奶的手：&ldo;怎么这个时候才来？&rdo;&ldo;不好了！&rdo;大奶奶一语刚出，眼角已有泪水，&ldo;娘听说两位姨娘要在慈源寺出家，气得昏死过去。&rdo;知道大太太会生气，但没有想到会气成这个样子。&ldo;现在怎样了？&rdo;&ldo;已经请了太医院的刘太医。&rdo;大奶奶掏出帕子抹着眼角，&ldo;一直没醒。我来的时候正在诊脉。爹急得直骂人。你大哥那边、五姑奶奶那边，我已差了人去报信。只是十姑奶奶那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当年吴孝全陪四叔来燕京住了一年多，谁也没有提起四姨娘的事……&rdo;十一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这事做的太不地道……谁系的铃谁去解好了！她急道：&ldo;既然这样，我去见太夫人。等会跟着你回家看看去。&rdo;大奶奶却拉了她的衣袖：&ldo;我是怕你急，所以特来给你报个信。你还在新婚，这个时候回去，不太好……&rdo;成亲头一个月新房不能空着。十一娘笑道：&ldo;隔得近，我去看看就回。侍疾奉药，只怕得劳累大嫂了。&rdo;&ldo;本是我份内之事，说什么劳累不劳累的。&rdo;大奶奶和十一娘客气了几句，然后一起去了太夫人那里。太夫人在二夫人处还没有回来。两人又找到二夫人那里。远远的，就有悠扬却欢快的琴声传来。大奶奶听着脚步不由一顿。&ldo;是鹿鸣……&rdo;她望着高高的台阶，侧耳倾听，&ldo;中正跌宕，悠远洒脱，急缓有度。咦，宫弦有些轻，羽弦却有些重，手法好像不太熟练的样子。&rdo;十一娘很吃惊。她从来不知道大奶奶懂琴。既然手法不太熟练，那应该是贞姐儿在练琴了。两人慢慢拾阶而上。走到门口时，琴音停止。琥珀上前叩门，有明眸皓齿的丫鬟来应门。看见十一娘，她笑着曲膝行礼：&ldo;四夫人，奴婢结香。是二夫人身边服侍的。&rdo;十分大方。十一娘向她微微点头，随着结香穿过满庭浓荫去了二夫人屋里。明亮、简洁的梨花木家具，洁白如玉的甜白瓷器皿，靓蓝色帷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凤梨香，显得很温馨。太夫人很随意地歪在罗汉c黄上，笑盈盈地望着坐在窗前琴几旁的贞姐儿：&ldo;……姐儿的琴越弹越好了！&rdo;贞姐儿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二夫人羞赧地笑：&ldo;多亏有了二伯母指点。&rdo;&ldo;也要你自己用心才是。&rdo;依着太夫人的谆哥已笑着跳起来：&ldo;大舅母！&rdo;屋里的人转过头来。&ldo;谆哥！&rdo;大奶奶笑着应着谆哥，和十一娘上前给太夫人行了礼。&ldo;四弟妹！&rdo;二夫人笑着和两人打招呼，&ldo;罗家大奶奶。&rdo;又叫了结香，&ldo;把我前几日买的西湖龙井拿出来。&rdo;然后笑着对十一娘道，&ldo;秋天天气干燥，喝龙井去去燥热。&rdo;十一娘谢了，和大奶奶一起受了小辈的礼。太夫人已直言道：&ldo;罗家大奶奶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急事！&rdo;大奶奶听着眼睛一红：&ldo;我婆婆病了，公公怕小姑担心，特意让我来回小姑一声。&rdo;十一娘已目带期待地望着太夫人：&ldo;我想回去看看母亲。天一黑就回来。&rdo;太夫人立刻点头，喊了杜妈妈去给十一娘安排车马：&ldo;……回来记得报我一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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