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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啊……&rdo;琥珀惊呼，不可置信地望着冬青，&ldo;你，你……&rdo;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好像被她的声音惊醒般，十一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眸子如子夜般的黑漆。低头望着脚下的冬青。冬青含泪迎向十一娘的目光，：&ldo;琥珀是大太太的人，娘、老子还在余杭的庄子里；滨菊只有中人之姿；竺香年纪太小……&rdo;&ldo;所以，你觉得你是最合适！&rdo;十一娘声音淡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琥珀却分明听出几份讥嘲来。冬青脸上就闪过了一丝犹豫。冬青脸上就闪过一丝犹豫。十一娘看着，嘴角就绽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容。&ldo;所以，你觉得，你是最合适！&rdo;一字一句，轻轻地回落在屋里，轻柔的如春风般拂面，却让琥珀和冬青俱是一怔。难道不是的吗？冬青眼里闪过一丝狐惑，继而转为坚定。夫人为什么要这样问？这不是事实吗？而琥珀却听着暗暗着急。并不是所有的陪嫁丫鬟都会做通房的。有的是姑爷看中了，有的是小姐需要。可不管是哪一种，或是明言，或是先给些暗示。比如说，姑爷在书房里读书的时候会遣了其他服侍的专叫去红袖添香，或是姑爷在洗浴的时候被小姐派去服侍……十一娘从没有对她们明言，更没有对她们有类似的暗示。甚至嫁到侯府的第一件事就是积极为冬青的婚事谋划。冬青这样，等于是打了十一娘一耳光。十一娘不仅没大发雷霆，还笑起来了。要知道，十一娘可不是那种胆小怕事，懦弱好欺之人。这……太反常了！她忙上前去拉冬青的胳膊：&ldo;冬青姐，看你说的哪里话？你可是定过亲的人。&rdo;又为冬青找台阶下，&ldo;你是待嫁的姑娘，也难道她们没把这话跟你说明了……&rdo;琥珀不拉还好，她这一拉，却让冬青想起了陶妈妈的话。说什么大太太还要把珊瑚几个也送过来。要真这样，那夫人岂不要被罗家架空了。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她不能让罗家把夫人架空了。想到这里，她猛地甩开了琥珀的手：&ldo;琥珀，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我只问你一句，你可能丢得下你的娘、老子？&rdo;琥珀愕然。冬青已是冷笑：&ldo;怎么？答不上来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rdo;琥珀大急。她的娘、老子如今都在罗家的田庄；她不可能丢下娘、老子不管。这两桩事她都没法否认。可她觉得，只要十一娘得势一天，只要她还跟着十一娘一天，罗家为了谆哥，就不可能动她的娘、老子。如果万一哪天十一娘失了势，或是她被徐家撵了出去。她纵是有心，也没办法保住她娘、老子的平安。既然如此，还不如就死心塌地跟着十一娘一条路上走到黑，闯出一条生路来。只是这件事她一直没有机会和十一娘说。现在冬青拿这个说事，她怕十一娘误会。琥珀不由朝十一娘望去。就看见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笔挺，俏脸微扬，望着她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琥珀心中一震，千言万语都如鲠在喉。而冬青见琥珀嘴角微翕，欲言又止。知道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心头一松，跪着上前两步，卑微地伏在了地上：&ldo;夫人，自您从福建回来就是我和滨菊在身边服侍。那时候您才八岁，病的只剩一口气了，大家都怕担责任，谁也不敢到您屋里当差。是我和滨菊，一口粥一口药，没日没夜服侍了您整整半年，这才把您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rdo;琥珀就看见十一娘身子微微一颤，缓缓地低下了头，凝视着脚下的冬青。&ldo;是啊！那个时候，为了让我有口热粥吃，你打掩护，滨菊下手，从外院的大厨房里偷了个小泥炉子来，半夜把毡毯挂在窗棂上熬粥给我喝。&rdo;她的声音比平时要显得清冷一些。冬青精神一振，抬起头来，看见俯视她的十一娘嘴角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ldo;我知道，我都知道！&rdo;她声音很温和，却不像往日那样亲切，&ldo;我虽然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但你们做过什么，我们知道。我当时就想，以后不管怎样，我都要尽我所能去照顾这两个人……&rdo;&ldo;夫人！&rdo;冬青泪如雨珠顺着梨花般的面孔落下来，&ldo;那时候我们在罗家，每日担惊受怕，今日不知道明日的事。打破个碗盘都要照价赔偿。每个月二两的月例，什么都要打点。实在没法子了，您带着我做绣活，辛苦了三、四个月，得了七两银子，欢喜得不得了……&rdo;琥珀悄悄退了出去。这是十一娘以前的生活，现在她是高高在上的侯爵夫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自己以前的苦难被人知道。屋檐下，当差的小丫鬟正捂着嘴哭得肝肠寸断，几个同样当值的小丫鬟或同情、或怜惜或幸灾乐祸地望着她，却没有一个人敢擅离职守地过来劝她。看见琥珀出来，立刻跪在了她的面前：&ldo;琥珀姐姐，琥珀姐姐，我拦了，没拦住。真的，我真的拦了！&rdo;不知道夫人和冬青最后谈得如何？要是夫人念着旧情让侯爷收了冬青，今天处置了这小丫鬟，岂不是打了冬青的脸。琥珀有些犹豫，就看见陶妈妈和滨菊一面低头找着什么，一面朝这边来。滨菊性格直慡，小丫鬟们做错事骂归骂，可也愿意教。大家都愿意亲近她。她怕这小丫鬟当着滨菊的面喊冤把冬青闯门的事扯出来让陶妈妈笑话，忙吩咐那小丫鬟：&ldo;你先回屋里反省反省，等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说话。&rdo;小丫鬟抽抽泣泣地走了。滨菊远远的就看见琥珀站在屋檐下训丫鬟，又烦陶妈妈非这么一直找到十一娘的正院来而没借口脱身，急步上前和琥珀打招呼：&ldo;这是怎么了？&rdo;&ldo;没事，没事。小丫鬟做错了事，我说了几句。&rdo;琥珀笑着敷衍着，上前给陶妈妈行了个礼，问道：&ldo;我看着你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丢了？怎么找到正院里来了？&rdo;陶妈妈忙支吾道：&ldo;没什么，没什么。&rdo;又问琥珀：&ldo;和夫人说完话了。&rdo;然后伸长了脖子朝门口望了望，&ldo;怎么站在这里，侯爷回来了？&rdo;滨菊以为陶妈妈是怕丢了东西被琥珀知道了失了颜面，也就没有做声。琥珀笑道，&ldo;冬青姐正和夫人在里面说话。我在外面站一站。&rdo;陶妈妈听着，就笑起来。眼睛深处有种隐藏的畅快。琥珀看着心中一动。侯爷要收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定下来的。冬青纵然有这心，完全可以找个机会私下里和夫人好好说说……却在自己和夫人说话的时候闯了进来。而且还不顾自己在场的畅所欲言。她就笑着问滨菊：&ldo;你和陶妈妈刚才一起去哪里了？&rdo;&ldo;陶妈妈奉了夫人之命把嫁妆单子拿给冬青看……&rdo;滨菊简单地说了说，瞒下了陶妈妈丢嫁妆单子的事。琥珀听着心中隐约有些明白。既恼陶妈妈生事，又气冬青不争气。只觉得胸口发闷，透不过气来。脸上就透出几份不快来。滨菊不知原由，反问琥珀：&ldo;你这是怎么了？&rdo;想到刚才滨菊陪着陶妈妈明明在找东西，自己问起却瞒着不说，琥珀又怪上滨菊是个没脑子的，忍不住朝着陶妈妈娇笑了一声，说了一句&ldo;我要和滨菊姐姐说几句&rdo;，然后把滨菊拉进了厅堂。&ldo;冬青在内室，跟夫人说，不嫁万大显了，要服侍侯爷呢！&rdo;琥珀开门见山。滨菊大惊失声，心中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脑子又嗡嗡作响，让她心烦意乱，只知道直觉地反驳琥珀：&ldo;你胡说！你胡说！&rdo;&ldo;我胡没胡说。你难道不清楚？&rdo;琥珀冷笑，&ldo;你和陶妈妈分明在找东西，我问起来，却帮她瞒着。我到想问问你，你有什么把柄给那陶妈妈抓住了，竟然要给她打掩护？&rdo;&ldo;陶妈妈是大太太的人。我怎么会和她来往。&rdo;滨菊气得眼泪都出来：&ldo;你血口喷人！我和你去夫人那里理论去！&rdo;&ldo;你别以为我不敢去。&rdo;琥珀不屑地道，&ldo;我要不是怕今天夫人再伤一次心，我早就拉着你去夫人面前对质了！亏夫人还说，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一定会照顾好你们两人的……&rdo;滨菊哪里受得了这冤枉，立刻把陶妈妈丢嫁妆单子的事说了出来。她一面说，一面回忆，自己也知道不对劲了。特别是她前脚出的屋，隐约听到身后的陶妈妈和冬青好像说了句话的。&ldo;她竟然敢怂恿冬青姐上当。&rdo;她脸色煞白，直接朝门外奔去，&ldo;我找她算帐去。&rdo;琥珀一听，反倒急了。这府里上有太夫人，下有三房、五房的，这样是闹腾起来，还不让人看全本啊！她拔脚就追了出去。出门却看见陶妈妈被一个小丫鬟拦在了台阶下：&ldo;您老人家别让我们为难。要是让琥珀姐姐发现有人偷听，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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