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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勤伯府毕竟是三夫人的娘家，十一娘却不好评论，只抿了嘴笑。黄三奶奶话意正浓，又是以过来人指点后辈的态度在和十一娘说话，见她只是笑，以为她不相信，道：&ldo;等兰亭嫁的时候你就知道两家的区别在哪里了！要知道，林家那年嫁四小姐，几个嫂嫂一字排开，礼仪唱喝一句吉祥话嫂嫂们就打发新姑奶奶一张二十两银票，唱喝一句就打发一张，银票像纸片在飞。那场面，到了今时今日遇到婚庆喜事都有人提起。可甘家做什么喜事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来了，到了掏银子的时候，你家盯着我家，我家盯着你家，生怕自己出多了，别家出少了，自己吃了亏！说到底，还是手里无钱，做不起这面子。&rdo;然后提起林明远来：&ldo;……终于定下来了！&rdo;&ldo;哦！&rdo;十一娘听到有些意外。贞姐儿前几天还说林明远的婚事没成。她很感兴趣地道：&ldo;林家五小姐和谁定了亲？&rdo;&ldo;刑部江侍郎的次子。&rdo;黄三奶奶道，&ldo;比明远小三岁。&rdo;&ldo;女大三，抱金砖。&rdo;十一娘笑道，&ldo;大点也好。&rdo;黄三奶奶点头：&ldo;明远不小了，再这样挑下去，只怕真的要耽搁了。&rdo;&ldo;可定了婚期？&rdo;十一娘和黄三奶奶闲聊。&ldo;前两天放的小定。&rdo;黄三奶奶道，&ldo;听说林家想把期婚定在今年，江家想订在明年开春。反正也就是今年年前年后的事吧！&rdo;然后问起元娘的事来，&ldo;……算算日子，应该是你姐姐的三周年了。准备的怎样了？要不要我帮忙？&rdo;&ldo;多谢姐姐。&rdo;十一娘道，&ldo;回事处的已经安排好了。请了法善师傅和长春道长来，从明天开始，连做七天道场。&rdo;&ldo;毕竟不是喜丧，家里还有长辈健在。能连着做七天的道场也不错了。&rdo;黄三奶奶道，&ldo;到时候少不得要去祭拜祭拜。&rdo;两人说着，马车颠簸了一下，减了速度缓缓地入前。十一娘诧异，黄三奶奶已撩了帘子朝外望。&ldo;噫，&rdo;她笑道，&ldo;看样子，娘要到你家歇歇脚！&rdo;十一娘听了也凑过去望。原来马车进了徐府。&ldo;你们也好久没来了。&rdo;十一娘成了地主，立刻客气地道，&ldo;前两天南京那边的送了几尾鲥鱼来，我们正好尝尝鲜。&rdo;&ldo;那我可就不客气了！&rdo;黄三奶奶笑着，马车停了下来，一行人笑着去了太夫人那里。十一娘吩咐厨房把南京宏大奶奶送来的鲥鱼做汤，然后留黄夫人和黄三奶奶吃了晚饭。等送走客人，二夫人回来了。太夫人忙拉了她到炕上坐：&ldo;怎么这么晚才回来？&rdo;&ldo;让您挂念了！&rdo;二夫人歉意地朝着太夫人笑了笑，然后开门见山地道，&ldo;嫂嫂娘家的大嫂病了，哥哥和嫂嫂，还有侄儿侄女都赶了过去。当时顾不得过来报信，等再派人去慈源寺，我们已经走了。&rdo;项太太娘家姓高。太夫人听了忙道：&ldo;高太太现在怎样了？&rdo;二夫人道：&ldo;现在还不知道。哥哥、嫂嫂还在那边。我准备明天再去看看。&rdo;&ldo;是应该去看看！&rdo;太夫人道，&ldo;要是有什么事，你记得知会我一声。&rdo;二夫人笑着应是。太夫人关心地道：&ldo;你吃了饭没有？今天做了鲥鱼汤，我让人给你端一碗来！&rdo;然后高声吩咐杜妈妈去端汤。那边高府后院的上房里，项太太满脸愧色地望着自己的嫂嫂高太太：&ldo;都是我不好，拖累了嫂嫂！还要嫂嫂称病……&rdo;&ldo;知道不好还这样闹腾啊！&rdo;项太太是老来女，高太太比这个小姑年长二十多岁，说的是姑嫂，两人之间却情同母女，&ldo;你看你办的这事，也不怪姑爷今天发这么大的脾气。你让他以后怎么做人？还有什么颜面在徐家走动？&rdo;&ldo;不走动就不走动！&rdo;项太太小声地嘀咕，人却畏缩了一下。&ldo;就知道嘴硬！&rdo;高太太看着好笑，&ldo;那我刚才说姑爷的时候你怎么还把我的袖子直拉。&rdo;说着，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ldo;再过两年你也是要做婆婆的人了。这样和姑爷三天两头的闹，让媳妇看了会怎么想？让亲家看了会怎么说？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子女们多想一想才是。&rdo;&ldo;我就是为柔讷着想，所以才不想把她嫁给徐嗣谕的！&rdo;项太太听了立刻高声道。&ldo;那好，我来问你，这桩婚事，你到底不满意什么？&rdo;&ldo;徐嗣谕是婢生子！&rdo;项太太想也不想地道，&ldo;我们柔讷是嫡女。&rdo;&ldo;那好。我再问你。姑爷是几品？永平侯是几品？&rdo;项太太半晌无语。高太太索性道：&ldo;姑爷是四品，永平侯却是超一品世袭罔替的公卿，配你们家可配得上？&rdo;项太太立刻道：&ldo;可徐嗣谕又不可能承爵。&rdo;&ldo;如果徐嗣谕可以承爵，徐家可会向项家提亲？&rdo;&ldo;那怎么可能？&rdo;项太太道，&ldo;侯爷有嫡子。何况还刚刚续了弦。&rdo;&ldo;我是说如果？&rdo;高太太叹了口气。项太太神色微滞，然后强辩道：&ldo;当初我们家姑奶奶还是不嫁到徐家去了！&rdo;&ldo;此一时彼一时。&rdo;高太太道，&ldo;当时徐家不如现在显赫。二爷十分仰慕你们家姑奶奶的才学，先帝年事渐高，不仅对众皇子猜忌重重，对皇子舅族、妻族都十分猜忌。徐家既是公卿，又是皇子的妻族，徐家这才做出姿态三次求娶你们家姑奶奶。看中的就是项家人丁单薄，你公公不朋不党。你以为真的是看中了项家的门项太太听着却跳了起来：&ldo;她能帮什么忙啊？她不帮倒忙就不错了！现在的永平侯夫人，可是罗元娘的妹妹！我们家那位姑奶奶可是和罗元娘出了名的不对盘。要知道，罗元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妹妹能好到哪里去？&rdo;高太太听着就低头沉思起来。项太太对这个嫂嫂是又爱又怕的，见状轻轻拉了嫂嫂的衣袖：&ldo;大嫂……&rdo;高太太抬头看见项太太怯生生的眼神，笑了起来：&ldo;没事，没事。就是有些事我要再想想。&rdo;正安慰她，有小丫鬟进来，小心翼翼地禀道：&ldo;姑爷问，要是太太还有话嘱咐姑奶奶，那他就先去老爷书房了。&rdo;项太太一听就站了起来：&ldo;大嫂，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rdo;高太太却把项太太手一拉，然后吩咐小丫鬟：&ldo;你去跟姑爷说，今天姑奶奶就不回去了。让他先回去。&rdo;&ldo;大嫂！&rdo;项太太听着怔住。高太太却没有理会项太太，径直道：&ldo;至于几位少爷、小姐，也一并留下了。老太爷有几年没见到外孙、外孙女了，趁着在燕京，陪老太爷说说话，让老太爷也高兴高兴！&rdo;项太太吃惊地望自己的大嫂──刚才她还说自己不应该带着孩子回娘家的，怎么突然又把自己和孩子留了下来？那小丫鬟自然是听主母的，又怕这位姑奶奶发脾气，立刻曲膝行礼退了下去。高太太就慢条斯理地对项太太道：&ldo;我先前说你不对，是你不应该遇事就把孩子带着往娘家跑，又把家里的事闹到外面去，让别人看笑话。我现在留你，是因为这件事姑爷做得不对。他就是有心把柔讷嫁给徐嗣谕，那也应该先与你商量了再去回你们家姑奶奶，不应该就这样和你们家姑奶奶直接把事定了下来。&rdo;项太太不觉得这两件事有什么区别，呐呐道：&ldo;……那还不是一样！&rdo;高太太听了气不打一处出：&ldo;还好爹把你嫁到了项家。要是嫁到别家，只怕被吃的骨头都不剩。&rdo;又见项太太搭拉着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ldo;好了，这件事你别管了。你且安心住下，有什么事，我来出面。&rdo;项太太是最佩服自己这个大嫂的，闻言立刻笑了起来：&ldo;好大嫂，那我就在家里住几天。免得看到他我就生气。&rdo;高太太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ldo;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大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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