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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吃了一惊。有人笑道：&ldo;到底还是孩子！&rdo;也有人应道：&ldo;没个十年、八年的，哪里能沉得下来！&rdo;大家说说笑笑的出了院子门。十一娘让小丫鬟把屋子里的窗户全打开。几个管事的妈妈里面有抽旱烟的，身上总有股味道。徐嗣谆冲了进来：&ldo;母亲，我们把陶妈妈接回来吧！&rdo;&ldo;什么了！&rdo;十一娘愕然，&ldo;怎么突然想到要把陶妈妈接回来？&rdo;&ldo;我想陶妈妈了！&rdo;徐嗣谆道，&ldo;陶妈妈一个人在田庄，就吃不到府里的八宝棕子了！&rdo;十一娘笑道：&ldo;她在田庄，田庄也会包八宝棕子的……&rdo;一句话没说完，已捂了嘴。绿云几个忙拿面盆的拿面盆，倒温开水的倒温开水，忙碌却不慌乱地服侍着十一娘。徐嗣谆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可眼前来来往往的人却没有一个注意到他。他悄悄地退了出去。迎面碰到徐嗣诫：&ldo;四哥，四哥，你去哪里？&rdo;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禀告太夫人和侯爷给你做主……不知道为什么，徐嗣谆脑海里突然冒出陶妈妈临走时所说的话。&ldo;我要去找祖母！&rdo;&ldo;哦！&rdo;徐嗣诫搔了搔头，&ldo;我，我还没给母亲问安。哥哥等我一会吧！&rdo;平常这个时候两人会一起去给十一娘问安，然后一起去太夫人那里吃晚饭。徐嗣谆胡乱地点了点头。徐嗣诫跑去给十一娘问安。十一娘正不舒服。徐嗣诫担心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徐嗣谆在外面等了一会，只觉得心急如焚，跟徐嗣诫的丫鬟绣儿交待了一声，匆匆去了太夫人那里。&ldo;祖母我们把陶妈妈接回来吧！&rdo;他像平常一样扑在太夫人怀里撒着娇，&ldo;我想她了！&rdo;太夫人呵呵地笑：&ldo;等过些日子陶成好了，再把陶妈妈接回来不迟。你想想，马上要过端午节了，总要让陶妈妈和陶成母子一块过个节吧！&rdo;&ldo;那过了端午节，陶妈妈就能回来了吗？&rdo;徐嗣谆睁着一双清澈如镜的眼睛望着太夫人。太夫人表情微滞，道：&ldo;等陶成腿好了才能回来！&rdo;&ldo;祖母，祖母，那您派人把陶妈妈接回来吧！&rdo;徐嗣谆求太夫人，&ldo;您要她回来，她不敢不回来！&rdo;太夫人闻言眉头微微蹙了蹙又很快地舒展开来：&ldo;谆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连祖母的话也不听了？&rdo;语气间不自觉地带了几份严厉，&ldo;陶妈妈要等陶成的病好了再进府。你如今都已经启蒙进了学堂，可不比从前，行事要沉稳些才是。&rdo;这样的语气、训诫是徐嗣谆从来没有听见过的。他表情有些错愕。难道是有人有谆哥面前说了些什么？得把茶香叫来问一问才是！太夫人思忖着，哄了徐嗣谆：&ldo;好了，快去净手，等会我们吃香苏鸭！&rdo;旁边自有机灵的丫鬟上前半推半劝地把徐嗣谆带去净手。宝蓝色绘百卉的掐丝珐琅绘面盆倒了清水进去，那些原来看得不十分清楚的百合花、忍冬花、玉簪花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徐嗣谆放在面盆里的手轻轻一攥，那些花全变成了碎影，缓缓地荡漾开来。要不要跟父亲说呢？他有些迟疑。眼前浮现父亲严峻的脸庞，清冷的目光……徐嗣谆不由打了个寒颤，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fèng。净了手，太夫人还在和茶香说话。玉版几个不敢把徐嗣谆领到内室去，拿了翻绳要和徐嗣谆到东次间临窗的大炕坐了玩翻绳。徐嗣谆却摇了摇头：&ldo;我去看五弟怎么还没有来？&rdo;蹬蹬蹬地往外跑去。碧螺、雨花几个在身边服侍的丫鬟小跑着跟了上去。玉版望着手里的大红络子：&ldo;四少爷今天是怎么了？&rdo;徐嗣谆一口气跑到了元娘故居的门口才停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待呼吸均匀下来，才这慢慢地朝元娘的内室去。&ldo;去了大姐的故居？&rdo;十一娘怏怏地躺在炕上，心里有些烦燥。雁容轻轻点了点头：&ldo;太夫人身边的玉版即后就把四少爷找回去。&rdo;十一娘微微点头：&ldo;要是等会四少爷陪着五少爷过来，你就喊我一声。&rdo;雁容应喏。十一娘疲倦地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晚上徐嗣诫回来，雁容笑着问他：&ldo;四少爷呢？怎么没有送五少爷回来！&rdo;徐嗣诫笑道：&ldo;四哥说有点累，晚上只吃了小半碗白粥。&rdo;雁容笑着送徐嗣诫厢房歇下，想去给十一娘报个信，进了东稍间，只有盏小小的瓜型宫灯闪烁着豆大的灯火，十一娘睡得正酣。她想了想，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第二天徐嗣谆来给十一娘问安，神色间已恢复了从前的文雅。十一娘想着昨天的事，笑着问他：&ldo;陶妈妈不能在府里过端午节，你要不要差个人送些八宝粽子去田庄？也全了你的一番心情。&rdo;徐嗣谆听着眼底绽开一个欢快的笑意：&ldo;好啊！&rdo;然后迫不及待地对碧螺道，&ldo;你带了雨花去田庄上给陶妈妈送粽子。&rdo;碧螺笑着应&ldo;是&rdo;，十一娘已道：&ldo;让茶香和雨花去吧！她是大丫鬟，年纪又长些。&rdo;徐嗣谆无所谓，笑着点头。中午回来问茶香：&ldo;粽子都准备好了？&rdo;&ldo;四少爷待陶妈妈可真好！&rdo;茶香笑道，&ldo;夫人让曹管事明天一早送我们去田庄。厨房里的妈妈说，寅时就开始蒸粽子。到田庄的时候粽子还热着！&rdo;徐嗣谆很是满意，先是跑到元娘的影像面前说了半天话，然后才在去睡午觉了。太夫人知道了叹气：&ldo;难为十一娘，处处想的这样周到！&rdo;问起十一娘的身体来，&ldo;还吐得厉害吗？&rdo;杜妈妈笑道：&ldo;说只是早、晚有些吐。比之前好多了。&rdo;又道，&ldo;亏是四夫人。不管怎样不舒服，该吃的一样的吃下去。要是别的哪个，早就拖垮了。&rdo;太夫人点头，让杜妈妈把库里余下的几匣子血燕都送到十一娘处。&ldo;您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是留些吧！&rdo;杜妈妈笑着劝太夫人。&ldo;这些都是温补的东西，要每天一点，断了，等于没吃。&rdo;太夫人摇头，&ldo;都送过去吧&rdo;然后吩咐，&ldo;你也看着点。要是东西快没了，就来跟我说，我舍了这张老脸帮她到宫里讨去。&rdo;杜妈妈掩袖而笑，到底留了几两给太夫人应急。茶香送了粽子到田庄，陶妈妈吃惊之余感激涕零，当时就吩咐小丫鬟升火，亲手做了五毒饼让茶香带回来。雁容没等十一娘吩咐就尝了一个。&ldo;又香又苏，比外面卖的还要好吃。&rdo;十一娘让茶香拿给徐嗣谆。徐嗣谆欢呼，让茶香送了徐嗣勤和徐嗣俭，还特意请了徐嗣诫去吃，赏了屋里的丫鬟、小厮。又想着还没有跟母亲禀告这件事，带了徐嗣诫到元娘的影像前供了饼。十一娘暗暗松了口气。大家欢欢喜喜地过了个端午节。余家开始和甘太夫人的娘家议亲，文姨娘见徐令宜不在家，常常找了借口到十一娘屋里坐，杜妈妈有事没事也过来陪着十一娘说话。十一娘就找了琥珀说体己话：&ldo;……女人支撑门户是很辛苦的。你要考虑清楚。&rdo;&ldo;我有什么好？&rdo;琥珀微微垂了头，&ldo;别人苦苦相求，不外是因为夫人。我也想的很清楚了。有夫人的一天，就有我的一天。与其给人家做嫁衣了还要低三下四地服侍别人，不如自己抛头露面，在夫人跟着做个管事的妈妈，自由自在，不看男人的眼色。&rdo;十一娘一向尊重别人的选择。&ldo;那好吧！&rdo;她笑望着琥珀长长地透了口气，&ldo;我给你找个让随你拿捏的。&rdo;琥珀脸色绯红。十一娘让宋妈妈去跟杜妈妈说：&ldo;……琥珀我要留在身边。红绣有娘、老子，过几天就送出府去，我看秋红不错，要是他们也看得中，就让秋红嫁过去。&rdo;杜妈妈那边立刻有了回音：&ldo;一切都凭夫人做主。&rdo;又提了个人，&ldo;白总管说，库房那边有个叫管青的，今年二十二岁，三岁时家里发大水，父母兄弟都没了。他一个族叔没子嗣，就把他过继到了名下，带到了府里。夫人要是觉得好，哪天把人带给夫人看看。&rdo;十一娘有些意外，先把秋红的事跟文姨娘说了。文姨娘得偿所愿，自然是喜出望外，朝十一娘谢了又谢，又怕这件事传出去中途有什么波折起了变化，天天在十一娘面前磨矶，巴不得立刻下了定就好。偏偏秦姨娘不知怎地突然变得非常殷勤起来，每次文姨娘刚刚坐下，她就跟着出现了。不是带些了自己做的婴孩袜子，就是带了自己做的婴孩帽子或衣裳，说是给没出世的六少爷做的。文姨娘不由暗暗奇怪。要说秦姨娘有争宠的心思，徐令宜一回来就随着她起身告退；如果没有争宠的心思，这些针绣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既然做了这么多，为何不一口气拿过来，非要今天一件明天一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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