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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俯身，小心翼翼地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面颊。突然被人打扰了睡眠，虽然是自己的母亲，但孩子还是很不给面子地皱了皱小鼻子，然后不满地嘟了嘟小嘴，头在包被上蹭了蹭，又沉沉睡去。十一娘心里柔柔的，能滴得出水来。&ldo;很有趣吧？&rdo;徐令宜望着眼角眉梢温柔如水的十一娘，笑道，&ldo;他刚才还朝着我吐了个泡泡。&rdo;说着，指了孩子的右嘴角，&ldo;就在这里，小小的，米粒大小。&rdo;小婴儿通常吃了奶或是喝了水以后，唇边有残留的奶水才会吐泡泡。十一娘忙道：&ldo;他吃了东西没有？&rdo;孩子出生之前她看了几个ru娘，但因为初ru最好，所以想找个和她产期最接近的，就没有定下来。&ldo;没有！&rdo;徐令宜有些担心的样子，&ldo;他一直在睡。前头找的三个ru娘都试着给他喂奶，他都不肯吃。田妈妈说，可能还不饿。就喂了点水给他喝，倒一股脑的全喝了。我看，说不定他是不喜欢这几个ru娘，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明天一早就从奶子府里找几个来再试试。&rdo;又道，&ldo;你躺下吧！稳婆说你身上有伤，让你别乱动的！&rdo;他这么一说，十一娘又想起屋里服侍的人来。徐令宜笑道：&ldo;我见你屋里平时值夜的丫鬟都睡在外间。我怕她们吵着你，让她们在外面守着。&rdo;十一娘这才想起来，刚才徐令宜的脚步异常的轻盈，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思忖间，徐令宜已轻声叫着&ldo;田妈妈&rdo;，道：&ldo;夫人醒了！&rdo;然后又和十一娘说话，&ldo;娘和二嫂、五弟妹都来看过你了。见你睡着，就没吵醒你。说明天一早再来看你。谆哥和诫哥也来看了弟弟，&rdo;说着，笑了起来，&ldo;两个都稀罕得不得了，问能不能跟弟弟一起睡。&rdo;想到那两兄弟，十一娘浅浅地笑了起来：&ldo;他们还好吧？&rdo;&ldo;挺好的。&rdo;徐令宜笑道，&ldo;两个天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吹笛子、做花灯……没想到诫哥儿竟然和谆哥儿处得这样好。&rdo;颇有些感叹。&ldo;这也许就是缘分吧！&rdo;十一娘当初也没想到徐嗣诫能这么快地融入这个家庭，说起来，徐嗣谆的友善也是个重要的原因。她心中一动，趁机道，&ldo;谆哥儿虽然性子柔和，却有容人之量。对一般人来说，也就得个宽厚之名，可对世子来说，却是难得的美德。&rdo;徐令宜不由沉思。宋妈妈和田妈妈端了小米山芋粥进来。田妈妈见徐令宜还抱着孩子，笑道：&ldo;要是侯爷不放心，奴婢帮着抱一会吧！你也好歇一歇。&rdo;孩子还没有出生，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已经选好了。她既不用给孩子哺ru，也不用亲自照顾孩子，想见的时候让ru娘抱过来就行了。就是身体不好的徐嗣谆，也是照此行事的。其他公卿、富贵之家也是如此。她却想自己带孩子。这是两个观念的碰撞。每个人都有她认为舒服的生活方式，她无意改变什么，也不想让自己变成异类。只好曲线救国。借口没有合适的人选，没有把孩子屋里的管事妈妈定下来。寻思着到时候生了，暂时在自己屋里养些日子，等有个两、三岁了，滨菊的孩子也大了，让滨菊来做管事妈妈。如今没个老成的人在屋里看着，难怪徐令宜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他屋里的人。没想到徐令宜会亲自带孩子。不是说父不抱子的吗？十一娘有些内疚，不等徐令宜回答，已道：&ldo;侯爷，您把孩子放在我c黄上吧！&rdo;&ldo;没事，&rdo;徐令宜道，&ldo;他还没把剑重。&rdo;但想着母子连心，这孩子得来不易，自己都看着欢喜，更何况十一娘。还是把孩子放在了十一娘的枕边。宋妈妈服侍十一娘吃粥。因为刚生产完，身体正虚着，不能太油腻的东西。多用米酒、鲤鱼催奶。小米山芋粥清淡，补气血。看这吃食就知道，没人指望着她哺ru。十一娘想了想，道：&ldo;我想喝点鸡蛋米酒。&rdo;徐令宜朝田妈妈望去，示意她去端米酒来。田妈妈忙道：&ldo;那是燥热之物。太医说了，您体寒。要是实在想吃，等过几天，您身上干净了，我做给您吃。&rdo;她是和万妈妈都是有经验的老人，太夫人专程差了来照顾十一娘的，自然最有发言权。徐令宜就笑着问十一娘：&ldo;你还想吃什么？&rdo;意思是让她换别的东西吃。十一娘只好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ldo;没什么想吃的了！&rdo;晚上田妈妈和孩子屋里的丫鬟红纹、十一娘身边的秋雨、秀莲在屋里服侍，徐令宜歇在了书房。望着熟睡的孩子，十一娘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没什么奶水，却还是不死心地试着给孩子喂奶。孩子却侧了头去睡，根本不理她。十一娘心中暗着急，却也没有办法。思忖着是不是难产，身体太虚，所以没有奶水；或者是没有及时催奶，耽搁了时间……太夫人那里，叫了二夫人做伴。&ldo;……还好是有惊无险，把我吓了一身冷汗。&rdo;二夫人帮太夫人掖了被角：&ldo;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侯爷几次征战全身而退，是个有后福的人。您不必担心！&rdo;太夫人&ldo;嗯&rdo;了一声，道：&ldo;你不知道。我当时想，要是十一娘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四岂不要背上个克妻的名声？当时真是为他心痛啊！&rdo;&ldo;现在不是没事了吗？&rdo;二夫人拉了太夫人手，&ldo;您且放宽了心，好好保重身体，还要看着重孙出世呢？&rdo;太夫人就想到了刚添的孙子。她脸上平添了几人分笑意：&ldo;你瞧他，不早不晚，选在了十月初十落地。头发又黑又浓，额头宽宽的，鼻梁高高的，我看，以后也是个有福的。&rdo;二夫人想着那个刚出生就睁开了眼睛的小家伙，嘴角也翘了起来：&ldo;他要不是个有福的，怎么会托身到四叔的屋里！&rdo;两人说话的时候，五夫人也在和石妈妈也在说话：&ldo;说起来，她运气真不错，头胎就是儿子。我看，以后谆哥的日子不好过。&rdo;&ldo;这过日子，也和这喝水一样，是冷是热，只有自己知道。&rdo;石妈妈笑道，&ldo;四少爷是世子，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有什么不好过的。&rdo;说着，转移了话题，&ldo;我看您这个月的小日子迟了大半个月，明天太医院的太医要来给四夫人问诊，您看，要不要叫过来给您把把脉？&rdo;五夫人知道石妈妈的意思。懒懒地道：&ldo;怀歆姐儿的时候，一上身就不舒服。这次，什么也没有。我看，还是待些日子再说。免得弄错了。那边又刚生了儿子，还以为我在和她打擂台，白白让人看笑话！&rdo;石妈妈点了点头。五夫人能这样想最好。这妯娌之间，一如邻里之间。虽不在一起过日子，可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事事都要争先，哪有安宁的时候。关了门，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ldo;你往常的日子对得准，这次就没一点动静？&rdo;石妈妈把话往五夫人最关心的子嗣方面引。&ldo;什么动静也没有！&rdo;五夫人叹气，&ldo;还不知道到底怎样，说这些，都早了些！&rdo;到底把这话引开了。正屋的东小院里，文姨娘却在为洗三礼送什么好犯愁。&ldo;到时候太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在场。我要是出手太重，到时候不免让乔姨娘和杨姨娘为难。我要是出手太轻，二夫人和五夫人是知道我在外面有铺子的，到时候不免觉得我小气。&rdo;她有些为难地问冬红，&ldo;你说，我明天就把洗三礼送了如何？私下送一份给夫人，然后明面上再和大家一起出一份！&rdo;文姨娘对身边的几个丫鬟都很好，几个丫鬟的性子也就都有些活泼。冬红听了笑道：&ldo;四夫要是接了，岂不成了爱财之人了。您与其送两份礼，我看，还不把把私下要送的那一份给六少爷打了手镯、项圈之类的东西，四夫人见了，必须喜欢。再说了，二夫人和五夫人难道还能为了这点事就为难您、cha手管到四房来不成？&rdo;文姨娘听着点头，笑道：&ldo;我们冬红长大了，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了。&rdo;秋红不好意思笑起来。住在他们前面的绣橼却眉头紧锁：&ldo;今天太晚了，这件事，还是明天和姨娘说吧！&rdo;珠蕊点头。古时候的人觉得生辰八字和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昭示着自己的一切，轻易不让人知道。十一娘生产后两个时辰后，才放出消息说孩子生下来了。绣橼她们才得到消息。&ldo;送什么礼好呢？&rdo;她愁眉不展，喃喃地道，&ldo;杨姨娘估计和我们一样，就是文姨娘那里……恐怕要打听打听。如果能递个音给她，那就更好了！&rdo;珠蕊没有搭腔。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别有心事。珠蕊比绣橼小两岁。说起来，也是老大不小了。绣橼的婚事迟迟定不下来，她心生警惕。前些日子让人信给自己的娘老子，委婉地把这事说了说。也不知道她娘老子能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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