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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韶早就看出刘琸为难，暗自好笑，就是不开口给他个台阶下。非但如此，下山的坡道平缓，他一抽驴臀，驴子撒开蹄子就往下冲。刘琸看阮韶一阵狼烟而去，气得七窍生烟。他左右看看无人，终于把牙一咬，硬着头皮跨上驴背，追赶而去。阮韶也没跑远，就在坡下拐角等着。看着刘琸骑驴而来，他把腰一cha，毫无风度地哈哈大笑起来。刘琸面皮涨得紫红，直想掐死阮韶，&ldo;笑什么？没见过人骑驴？&rdo;&ldo;我确实没见过大庸的中山王骑驴。&rdo;阮韶抹着眼角泪水，道，&ldo;人家可是非汗血宝马不骑的。而今倒是把个驴子骑得这么欢。驴上英姿真让人过目难忘。&rdo;刘琸皮笑ròu不笑地哼了哼，&ldo;那你最好记住一辈子。&rdo;两人闹够，赶在天黑前到了山下的小镇上。越国刚结束多年战乱，百废待兴，不过这样偏远的小镇并未遭受战火肆掠，百姓安居乐业，生活祥和。两人投宿客栈。刘琸看着阮韶用越国方言同掌柜交谈，又去路边老妪那里买零嘴小吃，忙得不亦乐乎。此时的阮韶一派轻松愉悦，毫无拘束，笑容纯净得就像山间小溪。这和他在大庸帝都那时刻都保持着的警惕戒备、魅惑堕落的样子，简直有着云泥之别。刘琸微微走神，他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阮韶。阮韶当夜便用特殊的方法联系了一下阮臻的人。大概这里太过偏僻，他们没有在这里布置人手，信号发出后，没有回音。刘琸吃着盐水花生，问：&ldo;你怎么就那么相信自己对阮臻的影响力？你是对他付出巨大，居功甚伟，可人总是会变的。他当年对你山盟海誓，分开七年，也许他早已有了新欢。那个徐子攸，对他的付出可不比你少。&rdo;阮韶冷冷瞥他一眼，夺了他膝上的零食盘子。刘琸拍拍手，起身回自己的房间。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ldo;我必须这么相信。不然，我根本支撑不过这些年。&rdo;两人次日买了些吃穿之物，又添了些银子，将两匹驴换成了两匹拉柴的马。刘琸挑的马虽然看着不起眼，却都是好脚力好脾气的良驹。两人一路策马朝下一个城镇而去，路上快了许多。出了山，沿途就偶尔可见战后复兴起来的村落，皆粉墙乌瓦，鸡犬相鸣，田间碧浪滚滚，稻谷已开始灌浆，离丰收之日已不太远。两人在田边略微停留，望着这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致，各人心里都有一番思量。刘琸忽然说：&ldo;阮臻的确有所作为。&rdo;阮韶看了他一眼，说：&ldo;想想，若是两国战争再持续下去，这样的好光景又能维持多久？大庸连着两年大旱，京都米珠薪桂，寻常小民都生活见窘，更何况受灾百姓。庸越两国自古为邻，时代交好，你父皇却偏偏野心勃勃，乘越国内乱之时南下侵占。你在边关从军三年，也该知道两国边境数县的百姓几百年来一直通婚，血脉早已融为一体。而今为了上位者的自私，却要那么多亲人分开……&rdo;刘琸失笑，&ldo;我说一句，你说那么多。我打过仗，见过无数人死在眼前，其中又有许多和我熟识交好的同伴。相信我，我最是痛恨战争。&rdo;阮韶催马加速，讥笑道：&ldo;两国若能谈和，也不枉您中山王屈尊降贵骑了一回驴。&rdo;刘琸暗骂一声，策马追去。两人顾着赶路，没有在县城投宿，入夜便歇在野外河边。篝火边，刘琸看着阮韶把洗过的衣服摊在石头上。他还濡湿的头发披在背上，浸湿了衣服。那薄薄的布衣贴在他削瘦的背脊上，勾勒出身体的轮廓。时隔三年多，刘琸还记得这把乌丝有多柔软顺滑，也记得这粗陋布衣下是身躯是多白皙柔腻。明明是个浪荡无耻的人，明明不知道躺在过多少男人身下，可这人总有法子保持着一股出水白莲一般的清高孤傲。真是让人鄙夷不齿，却又不可自拔地为之痴狂。阮韶对刘琸灼人的目光没有知觉，只是说：&ldo;你可想好见了阮臻后，如何和他谈了？若谈不好，你可两边都讨不到好。&rdo;刘琸满不在乎道：&ldo;若目的一致，三言两语就能谈妥。若不一致，那也不过是一言不合就翻脸。&rdo;阮韶扭头朝他笑，&ldo;你这人做事，一贯这么慡快。&rdo;火光将他面色映得红润皎洁，宛如暖玉，双眸璀璨明亮，有火苗在里面跳动。刘琸看着一痴，慢慢说：&ldo;你呢？找到阮臻后，你打算做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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