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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写欠条，从没写过，上网搜的格式，签下名字、身份证号、摁手印，约定归还日期，末了写：立字为据。罗韧问：&ldo;到底欠了多少？或者我先借给你？&rdo;炎红砂沉默了一下，说：&ldo;不要。&rdo;不想把朋友变成债主，低头不见抬头见，整天觉得短他一截。罗韧也不坚持：&ldo;你自己考虑，有需要就开口。&rdo;又顿了一下，才说：&ldo;木代她们可能是出事了，三个人，都没音信了。&rdo;他把之前的事简单给炎红砂讲了，炎红砂虽然担心，但还是觉得凡事应该往好处想：&ldo;说不定木代是忘记了，或者一时间有事，来不及打呢？&rdo;这些都不大可能，毕竟之前，罗韧把事情的重要性跟她说的很清楚：&ldo;因为曹家屯没有信号，所以每天的定点通讯格外必要，一旦我没有收到电话，我就可以当作是你们已经出事了。&rdo;如果昨晚来不及打，今天已经过了大半天，完全可以补救，但是这一路上，他没有接到任何电话。让他这么一说，炎红砂也慌了：&ldo;那……我写完欠条就去，我跟你怎么联系？&rdo;&ldo;一样的，每天定点，我想办法给你打电话。&rdo;日落时分，罗韧进山，最后一段路车子开不进，他停好车，背了简单的战术包，里头是必要的防身工具，还有药品。车钥匙本来想带走的，想了想，就近找了棵树，掘了坑埋了。手机还有信号，借着这点势，把位置跟炎红砂讲了，因为红砂势必是在他之后到，如果必要，还可以开车门拿东西‐‐他车子的后备厢，算是半个储藏库。路口等了一会，想搭辆摩托什么的，左等右等没等来车，居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没办法，只好顺着山道徒步进村，好在轻装，也并不觉得累，晚饭时分，到了曹家屯的前站，那个小杂货店。店里没什么吃的，罗韧买了瓶水，又拿了两条巧克力，只这一忽儿的功夫，雨越下越大了。巧克力味道不大正，只吃了一条，另一条顺手放进兜里。店主人不错，从里间拾掇了一把黑伞出来给罗韧，说好几条伞骨断了，也不用还，能勉强遮他走一段。问他：&ldo;也是来参加婚礼的？&rdo;算是吧，罗韧含糊以对。店主朝外头看，屋檐牙子正哗啦啦往下下水：&ldo;这时间选的不好，这山里，要么不下雨，一下过七天。婚礼看来是要泡在水里了。&rdo;一边说一边摇头：&ldo;不好，不好。&rdo;是不好，泡在水里，不就等同于&ldo;泡了汤&rdo;吗？总觉得不大吉利。这最后一段路，还有六七里。比之前难走，土道积水，土质又软，一脚下去半寸深的凹窝，那把伞也邪性，别人家的伞往下卡，它是往上张，走一段就积水。罗韧心说：你当你是花吗？只好每走一程就把伞旁倾，积水小瀑布一样哗啦下来，很块就顺着道fèng往下流，水都是赭黄赭黄色的，舀一碗上来，得有半碗的泥。这山里，一定多发泥石流，山体滑坡大概也是常事。深一脚浅一脚，晚上近九点，终于到达曹家屯，向人打听了青山家的所在，一路过来，近前时顺手把伞靠到一棵树下，淋着雨过去。原因无它，撑那么一把伞，形象太垮。青山正坐在堂屋的桌边，拿着笔在纸上圈圈画画，想着明天婚礼的圆桌摆放和客人排位，间或看一眼门外。雨线还是不断，想想就犯愁，谁不希望结婚是晴天大太阳？又一次看向门外时，蓦地一愣。有个男人正大踏步过来，身材挺拔，黑色军靴，踩在门前青石板凹窝的积水里，一步一水花。青山下意识觉得，他是奔自己来的。果然，罗韧一路进来，问他：&ldo;你就是青山？&rdo;青山点头。&ldo;我来找我朋友，昨天到的，一男、一女。&rdo;青山磕磕巴巴：&ldo;是那对北京客人吗？他们说是我表哥大墩儿的朋友。&rdo;&ldo;是。&rdo;&ldo;走了。&rdo;&ldo;走了？&rdo;青山解释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上安排住宿的时候还一切正常，谁知道早上起来一看，两个人全不见了。他带罗韧去看木代和一万三住过的屋子：&ldo;喏，我寻思着他们说不定还会回来，也没怎么收拾，就把被子叠了一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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