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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店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只他们这一桌客人，正当中的桌子，大鸳鸯锅烧开，清汤滚着鲜，红油泛着香，什么牛羊ròu片鲜藕土豆鲜虾豆皮摆满了两桌子，火锅的热气往上翻滚，好不热闹。曹解放被拴在靠门的小桌角上，因为店主抱歉的要求了：&ldo;鸡就别乱走了吧，这火锅店，万一滑着烫着……&rdo;这热闹竟与它无关，曹解放多少有点小忧伤。吃到一半时，一万三筷子拈起一根豆皮，问曹严华：&ldo;曹解放吃豆皮吗？&rdo;曹严华正忙着把羊ròu片往辣油碟里滚：&ldo;豆类是吃的，豆皮就不懂了。&rdo;&ldo;我去试试。&rdo;他兴致勃勃挑了根豆皮过去，走到半路时，看到洗手间回来的红砂正在跟店老板说话。&ldo;能给做碗面吗，想吃面条。&rdo;&ldo;抱歉啊姑娘，我们这火锅店，没面条。本来有下在锅里涮的那种，也卖完了……&rdo;……回来的时候，桌上还是热闹，热气腾的人的脸都看不清了。曹严华问他：&ldo;怎么样，解放吃豆皮吗？&rdo;&ldo;貌似……兴趣不大。&rdo;回到酒店已经很晚，各自洗漱，曹严华对着倒计时牌卡几乎垂泪：&ldo;再过一两个小时，就变&lso;12&rso;了啊。&rdo;一万三在洗手间刷牙，正咕噜噜涮水呢，眼角余光忽然瞥到炎红砂开门出去的背影。他赶紧一口吐了水，抹了嘴出来问木代：&ldo;红砂出去干嘛呢？&rdo;&ldo;人家去买女孩儿用的东西，你怎么什么都问。&rdo;是吗，一万三觉得奇怪，想了想，还是开门出去。电梯停在底楼，看来红砂下去了，一万三犹豫了一会，也揿了下去。出了电梯，大堂不见人，向前台打听，服务员给他指路：&ldo;喏，去后厨了。&rdo;一万三小跑着过去，后厨的门开着，炎红砂在里头，正跟一个带厨师帽的厨师比划着说话。别着身子在门口听。&ldo;就下碗普通的面就行，清汤面，放点青菜，再帮我打个荷包蛋。&rdo;&ldo;姑娘，这不是酒店服务，菜单上也没，得另付钱啊。&rdo;&ldo;嗯哪。&rdo;过了会，里头没动静了，一万三伸头去看，炉灶搁了一个砂锅，火舌舔着锅底，厨师正用兜网洗着小青菜，炎红砂坐在小板凳上，抱着膝盖，一直盯着砂锅看。一万三跑出来，忽然转身，跑回到大厅，揿了电梯上楼，出来之后，一路跑到房间门口，砰砰砰拍门。曹严华开的很不耐烦，还埋怨他：&ldo;出来进去的，也不知道带卡。&rdo;一万三一把推开他，几步冲到炎红砂行李面前，拉链拉开了翻着看，木代奇怪：&ldo;一万三你干什么？&rdo;他不答，一样样的翻，捏到行李袋内层，硬硬的，好像是卡，赶紧拉开。罗韧过来了，曹严华和木代也过来。一万三看炎红砂的身份证，过了会闷闷地说：&ldo;咱们都傻子啊……今天红砂生日呢……&rdo;炎红砂小口小口的吃，面条一根一根地拈咬，荷包蛋是糖心的，筷子捅破，金黄色的心流出来，晕在面汤里，这感觉简直称得上是幸福了。她努力去拖时间，想让这一碗面的时间久些，拖的厨师都不耐烦了，拖到最后一口面汤都被她喝下。她把空碗放进水池里，说：&ldo;不好意思，麻烦你洗碗了。&rdo;然后才出来。进了电梯，揿好楼层，安静地一路往上。从前，每次生日都过的隆重，炎老头会专门在大饭店包个包房，上一大桌精心烹饪的菜，她尽可以浅尝辄止，也可以一筷子不动，但最后上的寿面要吃。最简单的那种，银丝面，绿叶菜，打一个荷包蛋，炎老头说：&ldo;这是长寿面啊，长命百岁，一定要吃的。&rdo;电梯内里像模糊的镜面，她站正，盯着自己的影像看，然后向它挥手，说：&ldo;生日快乐啊。&rdo;出了电梯，走廊里静悄悄的，门卡开门，嘀的一声。屋子里黑漆漆的，大家都睡了，真是的，也不等她。炎红砂噘了噘嘴，摸着黑，脚步放轻往里走。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到哧拉一声火柴划着的声音，一小朵温暖的焰头亮在暗里，渐渐的晕开黑暗，她看到持着火柴梗的木代，小心地去点蛋糕上cha着的数字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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