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八娘为什么主动喝下治病的良药伤身的毒药,彭一针是再明白不过,话只能道于此,大家心意皆知。&ldo;我这个妹妹,其实很不会照顾自己,有是个倔强的,大叔,你看着她点,别让她……别让她自己伤自己…&ot;顾海忍住鼻头酸意,哽咽低语。&rdo;我知道。&rdo;彭一针也声音哽咽,低声答道。曹氏和顾十八娘再一次查看了行礼,嘱咐了小厮侍女,一家人告别,看着顾海再一次化成天边的黑点才转身回城。因为彭一针的家人今日到了,曹氏与彭一针的媳妇感情好,便亲身去他家探望,而顾十八娘则要去跟一家药商谈药,母女二人在街中分开,各自忙去。没想到正遇上信朝阳,看到他,虽然顾十八娘坦言心底无私,灵宝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ldo;能出来走走了,气色好多了。&rdo;信朝阳审视她一刻,含笑说道。顾十八娘笑著说声多谢。&ldo;可能小饮一杯?&rdo;信朝阳看她起步要走,不由说道。&ldo;大少爷,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男女有别,这样不好吧?&rdo;灵宝在一旁忽的说道。顾十八娘不由皱眉看了灵宝一眼,像她这样做药师的女子,自然要跟药商打交道,女子行商的少,她总不能要求每个谈事的人家都派女子来吧,更何况,以前这样没事,如今却说不好。这一句话,便是失态了!果然,信朝阳面色微微一变,目光看向顾十八娘,眼中闪过一丝难言意味。&ldo;是说我身体才好,不宜饮酒。&rdo;顾十八娘笑道,&ldo;不如请茶室品茶可好?&rdo;&ldo;好&rdo;信朝阳点点头,&ldo;我正有话要说。&rdo;&ldo;请。&rdo;顾十八娘笑道。&ldo;请……&rdo;信朝阳点头说道。顾十八娘便不再客气,迈步先行向一旁的一家茶楼而去。恭喜室内茶香幽幽,包间雅致,另有三个女妓抚琴奏乐。信朝阳与顾十八娘对面相坐,两人四目相投,顾十八娘面带盈盈笑意。&ldo;恭喜大少爷‐‐&rdo;她笑道,以茶代酒举杯。信朝阳笑的有些牵强,举起杯浅浅尝了下。&ldo;何喜之有‐‐&rdo;他轻笑一下说道。顾十八娘神情微凝,这个话题倒不好说下去,毕竟带着婚姻大事又是男女有别。信朝阳一杯茶接着一杯茶,室内乐声悠扬,气氛却极为沉闷。顾十八娘终于看不下去了。&ldo;怎么?像大少爷此等人,莫非还有什么为难事?&rdo;她含笑说道,&ldo;这是茶,不是酒,消不了愁。&rdo;灵宝在一旁哼了声,忍不住开口问道:&ldo;大少爷说的哪家的千金小姐啊?&rdo;顾十八娘微微皱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得失礼。信朝阳一笑,&ldo;衡阳府赵家,以及建康曲家。&rdo;&ldo;衡阳赵家?&rdo;顾十八娘眼神微微一闪,问道。衡阳赵家,也就是沈安林的外祖家,竟然是他们家‐‐&ldo;都是豪门望族,恭喜大少爷。&rdo;她旋即笑道。建康曲家也好,衡阳赵家也好,都是官宦世家,此等家世,极重门楣,绝不肯与商户联姻,再富裕的商户对于这些世家大族来说,也是不屑一顾的。没想到竟然会同时向信家议亲,对于信家来说,的确是天大的喜事。信朝阳却是依旧神情落寞,自斟一杯。&ldo;十八娘,请。&rdo;他举杯说道。顾十八娘依言饮了口,略一迟疑道:&ldo;到底所为何事?莫非这门亲事不合你意?&rdo;说罢自己先笑了,这怎么可能?&ldo;我合不合意,又有何益?&rdo;信朝阳自嘲一笑,抬眼看她。真的不合意?顾十八娘有些意外。&ldo;我有意中人‐‐&rdo;信朝阳慢慢说道。这话一出口,顾十八娘和灵宝脸色都微微一变。这亲事对于信家来说无异于天上落下金凤凰,不管从哪一方面讲,都没有拒绝的道理,作为信家未来的掌门人,信朝阳更是别无选择。顾十八娘的面上浮现一丝同情,信朝阳的年纪不小了,她以为像他这般人已足以率性洒脱,不被外物束缚,但到底难逃责任之束。她看向信朝阳,而信朝阳也抬眼看过来,四目相对,信朝阳的眼中流露难言情愫,顾十八娘一怔,旋即移开视线,低头端起茶杯。室内再一次只有乐声悠扬,不闻人声。&ldo;那大少爷待如何?&rdo;顾十八娘忽的问道,声音里似乎带着些笑意。&ldo;我无可奈何‐‐&rdo;信朝阳低声说道,透出满满的无力之感,声音里带着几分挣扎与颤抖。顾十八娘轻叹一声,不管任何时刻家门利益才是最最重要,这一点,叱咤商场的信朝阳已经深刻的烙印在灵魂里了。无可厚非,无可指责,只是,她为什么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冷意。顾十八娘神情的变化,自然落在信朝阳眼里,他的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ldo;十八娘,希望你不要因此看低我‐‐&rdo;他举起茶杯,低声说道。&ldo;怎么会?&rdo;顾十八娘笑道,一手拂袖一手端杯。茶杯一碰,一声轻响。不久以前,那男子为她中秋团圆相陪,表真情切切,而她迟疑半刻,终是举杯相碰。&ldo;我信。&rdo;声音犹在耳边,再一次听到茶杯相碰的声音意味却全变了。&ldo;果然是同是天涯沦落人‐‐&rdo;她不由一笑,说道。信朝阳抬头看她,似是要再说什么。&ldo;毕竟是大喜事,别说的这么悲伤‐‐&rdo;顾十八娘笑道,截断了他,岔开话题,&ldo;那么,衡阳赵家,建康曲家,是哪一个?&rdo;信朝阳微微一笑,&ldo;说到这个,我倒想问问顾娘子的意见‐‐&rdo;&ldo;我的意见?&rdo;顾十八娘失笑,&ldo;我有什么可‐‐&rdo;&ldo;我就是想听你的意见。&rdo;信朝阳打断她,沉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忧伤。顾十八娘微微一怔,目光看向信朝阳。信朝阳抬眼看她,再一次说道:&ldo;这是我唯一能选择的‐‐&rdo;他眼中闪着毫不掩饰的浓情,顾十八娘忽觉眼痛,她不由闭上眼,于此同时一种冷意从心底四散而开,脑中忽的一片清明。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放在上的手不由慢慢屈起。顾十八娘睁开眼,眼中森森冷意一闪而过,快到她自己都没有察觉。&ldo;十八娘‐‐&rdo;信朝阳带着关切幽幽看过来,&ldo;可还好?&rdo;好?灵宝咬着下唇,恨恨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害的小姐失态,虽然她一早不看好这个男人,但却更不愿看到小姐神伤,哪怕最后哥哥神伤。&ldo;躺的太久了,总有些发虚‐‐&rdo;顾十八娘笑道,一笑道,伸手按了按额头。&ldo;那还是要多休息才是,就不打扰‐‐&rdo;信朝阳起身说道。&ldo;不用。&rdo;顾十八娘抬手阻止他,&ldo;既然大少爷看得起我,我就斗胆替大少爷抉择。&rdo;信朝阳停住起身,看向她。眼前女子的恬静的面容上似乎多了一丝情绪,是什么呢?她如此聪明,定然领会自己的情义。而一切都将按着自己预想的走下去吧。这样做,是对的吧?信朝阳的心里突然多了一抹难以言明的情绪,实际上,这一个月来,他始终被这种情绪困扰。不,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做,是必须的,没有对错之说。&ldo;大少爷,真的要我说吗?&rdo;顾十八娘再一次问道,因为做药而有些发黄的手指抚着茶杯,神情似笑非笑。被那对漆黑眸子紧紧盯住,信朝阳的手不由微微一紧。&ldo;是。&rdo;他吐出一个字,似有千斤重。&ldo;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只是听杏哥哥谈起过,衡阳赵家不是很熟悉,多是在军中任职,但建康曲家你我皆知,且不说是咱们本地人,而且,那曲家曲宗芳大人刚刚调任户部主事‐‐&rdo;顾十八娘认真说道,&ldo;户部主事‐‐那可是个好差事,对咱们此等人来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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