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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异常，早在孩子还没有出院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只是刚才路远舟上来就开骂，她都有些懵了，如今仔细一想，先前周文青同意自己带孩子回来，恰恰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逐出路家的高明办法而已；而路远舟刚才恶劣的态度，不过是印证了她先前的猜测，至于个中原因，她早已了然于心。只是这样的原因，她的母亲如何能猜到？桌上的饺子早就凉了，外面的烟火和爆竹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一切归于寂静。林宁坐在餐桌旁，还在冥思苦想，偶尔目光会瞧着乔乔，嘴里自语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片刻后，林宁叹口气，“清儿，要不你赶紧回去看看？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按理说你出来这么久，你婆婆的性子早该催着你回去了，不为别的，还得为孩子呢，这孩子可是她路家的心头肉。是不是你在这里住这么久，你婆婆生大气了？”回去？郦颜清心底苦笑。恰好孩子翻个身醒来，郦颜清边哄边淡淡道，“回来是婆婆同意的，她有什么可生气的。刚才你也听到了，不过是路远舟没事找事而已。现在有些晚了，明天我单独给婆婆打个电话问候吧，顺便看看家里有什么事没有”林宁虽然疑惑，到底是猜不透，只能暂且放下。路远舟的恶劣态度她曾经领教过，目中无人、蛮横无理，对自己家从来没有个好脸色，而路家的人似乎也早就习以为常。如今这大过年的，路远舟居然上来就骂，而路家人明明听到却没有任何反应这难道仅仅是路远舟一个人的问题吗？想起郦颜清居然在这样的环境里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林宁眼前一阵恍惚，简直是心神俱焚，为了这个家，这些年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路远舟怒气冲冲扔了电话后，周文青不满地看着他，“远舟，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路远舟余怒未消，“妈，我一听到她假惺惺的声音我就来气，这大过年的，她拍拍屁股走得老远，我们却闹个人财两空”周文青看着路远舟，当然能理解此刻他的心情。自己的心情糟烂，儿子恐怕比自己的还要糟心一百倍。孩子不是路家的血脉是铁板钉钉的事，只是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直心存犹疑，也是她之所以没有直接对郦颜清翻脸的原因。原打算这段让郦颜清回去，故意冷落她一段，一来是让郦颜清自己有所觉察看看她的反应，二来也是想等洋人医院的林医生回来问个明白，毕竟当初是林医生给接郦颜清接的生。要说是医院的差错，正如路远舟所言，这概率确实太低；但要说郦颜清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她也不信，但如今事实在这里摆着，孩子就不是路家的血脉。路方重方才从书房出来，在走廊上听到客厅这边路远舟大呼小叫，于是走了过来。“爸，您还没休息？”路远舟见路方重脸色阴沉，连忙起身问道。“大半夜的，你声音那么大，我能睡着？”路方重不悦道。难道专家的话都是错的“刚才郦颜清打电话，我不过是说她两句而已——”路远舟辩解道。“你听你说的那些话，大过年的让人听了心里什么感觉？事情没有定论前，你就这样瞎嚷嚷合适吗？”想起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路方重一阵来气。“这孩子不是我的，这就是定论！郦颜清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反正这婚我是离定了！再说当初我就说让她打了孩子然后离婚，你们不同意”路远舟梗着脖子说道。说起来，若不是当初你们都拦着，不让离婚，哪有如今这事？“你这个浑小子，居然赖到我们头上了——”路方重闻言大怒，本来今晚就极其不顺心，如今更是怒上加怒，顺手抄起身侧的一个杯子向路远舟扔去，一边怒斥，“你做过的对不起小清的事情还少？”路远舟闪身躲过的同时居然顺手接住了被子，他将杯子放下，讪讪道，“反正我是不会养别人的儿子！”说到这个问题，周文青也是来气，“你说这个儿子不是你的，那你能保证外面那个是你的？！”听到周文青提起外面的私生子，路远舟气焰顿降，看看路方重铁青的脸色，还是说道，“妈，那照片您看过而且，私下我也去做过亲子鉴定了”周文青心里一动，但面上却是声色俱厉，“怎么？你是打算和小清离婚，然后让那个秦思思进门？”“妈，我可没有那么说”路远舟连连摆手，他当然知道周文青忌讳的是什么，秦思思曾经夜总会的身份自己那守旧的母亲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她进门的。但话又说回来，就算秦思思身份再不清白，可儿子是货真价实的，郦颜清倒面上冰清玉洁，结果还不是给自己生了个赝品儿子？“就算秦思思她——可儿子是我的”周文青狠狠瞪了路远舟一眼，转眸看向身侧面色阴沉的路方重。路方重冷声道，“孩子在那里，若是你的他也跑不了，既然人家愿意给你生，想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你不必着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小清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这关系到小清的清白和名声。”路方重的话正合周文青的心意，“还是等林医生回来再说吧。”“什么？！妈，”路远舟急了，“这都事实摆眼前了，难道你们非得等郦颜清主动找你们承认这孩子是她作下的你们才肯相信是不是？我不管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反正不是我的孩子我就不能认！而且，过年后秦思思就要带着孩子回乡下，我是不会让我的儿子回乡下去的！”看着路远舟赌气离去，周文青气得直发怔。“我看，我还是先给林医生打个电话吧”周文青无奈道。——窗外，夜色如墨。郦颜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方才路远舟恶劣的态度无异于就是路家在间接表态。说起来，这样的局面未必是坏事，只是没想到自己这几年来梦寐以求的解脱日子，居然来得这么快。她和路远舟之间的完戏，那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个孩子，本是她和路家唯一的维系，她不会放弃，路家更是不会放弃。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路家主动放弃让孩子随了自己，那也不必和路家去争了。起身披衣看看身侧熟睡的孩子的憨态，心底是满满的温柔，突如其来的如释重负让她长出一口气。那样的委曲求全炼狱般的日子，总算是到头了。——这个夜晚，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程颐之。自从郦颜清拒绝了他的好意后，他就时刻派人密切观察着郦宅的举动。而听说郦颜清居然带着孩子回家过年的时候，他依然是忍不住的好奇，这样的节日，她怎么不在婆家团圆呢？终是忍不住，给郦颜清发了个短信。短信内容简单，不过是新年快乐的祝福语。发完后看看表，凌晨两点半，恐怕对方早就睡了。他两手交叠在脑后，回味着之前和郦颜清见面的一幕，忽然间手机“滴”地响了声。他心里一动，快速拿起手机，果然是郦颜清的短信，“程总，节日快乐。”虽然短短几个字，但他依然激动不已，鬼使神差般地，居然拨了郦颜清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郦颜清低低的声音，“程总”寂静的夜里，郦颜清有意压低的声音听上去异常柔和，让程颐之心底微微激荡的同时突然有些紧张。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呃，你也还没有休息吗？”郦颜清看看身侧的孩子，还好，虽然手机忘记调静音，但很快接起来没有影响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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